天色渐暮。
天边的残阳色泽艳丽如血,也将覆盖在整个都城上空最后的一丝薄雾照亮至散开。
念如初坐在马车之上,陪着凤祁冉去往璃王府。
相隔并不算远,车夫也为了避嫌而挑了一条僻静一些的小道,故而周围寂静,唯独车轮碾过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仍无法平心静气的同他在一座马车之内相处。
脑海中纵然是闪过那时候他在马车上强行的要了她,仅仅是细碎的画面足够令她心惊胆战。
故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躲避开安全的距离。
好在凤祁冉倒是没有再对她做些什么。
隐约之中,她似乎感觉到他好似改变了。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又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仿佛当凤箬阳颁布了赐婚的诏书之时,他的反应便出乎了他的意料。
究竟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什么其他的算盘,亦或是他真的改变了。
念如初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凤祁冉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改变。在整个的云溪国内,还无什么人能够这般威胁到他。
思索之间,马车已在璃王府的门前停落了下来。
她随着凤祁冉下了马车,一直谨记着自己是他“宠姬”的身份,乖巧的跟随在他的身侧。
就连今日身上的衣袍,都是同他一般色系的玄黑,其上纹饰着是貔貅,分朝着南北两向。
她看到了凤子璃夫妇二人。
他们二人一身暗红为底的衣袍,在残阳如血的光泽里愈发透出一抹近乎于尖锐的凌厉。
但他们二人的神色,确乎显得平顺而友善。
“皇叔。”凤子璃步上前来,向着凤祁冉行礼。
念如初也随之俯落下身,视线正从赫阑梦的身上掠过,也觉察到了她的眸子,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那其中隐约细微的探究,以及一抹她所无法看清的情绪。
几人很快便也入了席。
今日倒不似先前那般在宫中的时候,采用最正式的规格,亦未曾在外传唤了歌姬舞伶到场。
唯独简单的陈设,倒是周遭所有的物品都显得精致,念如初也辨认出了置放在案上的花瓶。
正是赫阑梦的陪嫁品,因这工艺绝非是云溪国内所铸。
还有这餐具,看似普通,所采用的却是最上乘的百年梨花木,上面细细的镶嵌着金丝,透出一抹奢华。
念如初微微转动眸子四下一瞧,也将周围的环境看了大概。
尽管是第一次真的踏足到了璃王府内,这般的陈设和环境倒是符合云溪国通常的布局,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发觉。
“今日请皇叔前来,是有一要事,想请求皇叔指点。”
在彼此皆斟酒之后,凤子璃先行端起了酒筹,看向了凤祁冉的方向,“还望皇叔莫要见笑。”
“自然不会。”
凤祁冉骨节修长的手指触碰上了酒筹,缓然执在指尖转动一圈,神色之间倒是不显得太过冷漠。
“子璃先干为敬。”
凤子璃微抬手示意,随即将酒筹中的满杯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