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噩梦,令念如初心有余悸的出神了许久。
她原还想着去看看白云舒,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的模样,终究还是只怕再去面对着她,也是说不出一句安慰。
反正白云舒终究是要知道她的残忍,那么此时便无需再伪装。
浓雾全然散开的时候已是近了黄昏,天光淡淡撒落,唯独一抹樱粉色的光亮盛开在天际,随即便消散殆尽。
念如初陪着半夏在院子里玩了一阵,便带着他继续念了会儿书。
她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开始从半夏的口中,试着去问出些什么。
不过她把握着尺度,至少不会令半夏的情绪有了什么太大的起伏和抵抗。
她试着想要去问出当年在若羌族的王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那日赫阑梦的到访仍令她满腹疑虑。
但从半夏的口中,似乎唯独对于那名杀害了母后的王兄感到一丝恐惧,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王,他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父王也很少会来,母后总说,父王是最忙的,他要忙着开阔若羌族的领地,好成为众人敬仰的王……”
半夏是这般描述着赫连越的,余下的大约也是一些,“父王总是很严肃,半夏做了什么,父王都会训斥。”
念如初听着,也并没有去打断他的回忆。
她试着去引导他,“那,平素里母后都会带着半夏去见些什么人呢?”
“见什么人……”半夏忽然歪过了脑袋,露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情,半晌才眨了眨琥珀色温柔的眼瞳。
“母后有时候会悄悄的同王叔见面,有时候,王叔的侍女还会来宫中见母后。”
“不过母后都不让半夏瞧着,说他们在议论着如何替父王排忧解难的事,半夏还小,也都听不明白。”
念如初心头隐隐的产生了一抹感觉。
或者半夏,便当真是他的母后同他口中的王叔所私通的结果。
可若是那般,赫连越又为何会命人反而将他流放出了若羌族?却不是直接将他杀死呢?
念如初忖思片刻,抬手轻轻的抚上了半夏的发丝,“那,半夏是怎么到云溪国来的呢?”
“怎么到云溪国……”
半夏琥珀色的眸子瞬了瞬,却忽然的暗淡了下来,好似想起了什么悲伤的情绪。
片刻他才陷落了双眉,似是不愿去回忆,“有人要杀半夏,半夏就一直逃,一直逃……”
念如初看着他小小的肩膀突的颤抖了起来,好似那些惊恐的画面再度返回到了他的面前。
“……半夏不想死,可是他们一直在追,一直在追……”
“半夏。”
念如初不敢他再继续想下去,伸手便将他纤细的身子揽抱入了怀中,温柔的安抚着他。
“没事了,没有人再会伤害半夏了,有姐姐在这里,没事了。”
半夏抬手便抱住了她的脖颈,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姐姐”便没有再说话。
念如初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也没有再继续的追问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