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父女二人的身影转过了回廊那处的转角,再看不清晰时,念如初才缓缓的放松下来。
她轻轻的跌坐下来,微紧的双肩落下。
仰面望去,便是漫天白净的雪花,在一朵朵前仆后继的奔向大地。
方才白云舒说的那些话,所表露的那番态度,皆是她教给她的。
只希望的是生性多疑的凤祁冉,纵是看到了态度突然转变的女儿,也仍会对此感到背叛和怀疑。
便如同上一世,白云舒曾对自己所做的一样。
她也曾利用凤祁冉对她的爱护,娇纵蛮横的颠倒是非,甚至在宫中也是同样,仗着凤箬阳并不会真的将她废掉。
甚至她皆不知自己是凤箬阳同凤祁冉博弈的筹码,而只是那般挑拨着是非,将自己陷入到万重的危机之内去。
而时至今日,得以不动声色的离间他们父女二人,才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不过正也是从凤祁冉那处学来的,她也清楚的知道,言辞的挑拨向来是最容易被抓到把柄的。
唯独这般润物细无声的改变,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回忆之中突的浮现那年宫中的大雪。
她凭栏而望,所见也不过只是满目的疮痍及苍凉。
一抹细碎的声响忽的将她的回忆打散,她微顿,随即回过了身去,见的去是打着伞的允容,匆忙至了她的身前。
她将那把伞倾斜向了她的方向,有些急切的俯跪下来。
“念姑娘可有受伤?”
念如初见了她,也猜到了大概是白云舒安排她来此的,便也只是轻轻的摇头,对她微微一笑,“没有。”
“那便好,奴婢这便扶姑娘起来。”
允容伸手将她扶起,不过跪了好一阵的双膝还是磕在冰冷的青石上微微的疼着。
“郡主在后门之处已备了马车,还要奴婢送姑娘出府。”
她随即将先前她来时打的那把伞递还给了她的手中。
念如初接过伞,缓缓撑起,看向了允容。
“既是后门之处,那么我自己前往便是了,不劳烦你了。”
允容有些为难,“姑娘识得出府的路吗?”
“自然是识得,你便放心。”念如初将伞轻轻的扣在肩上,拢了肩头的乌发,“先前我逃离王府,不也是自那后门而出的?”
提及那时的事,允容的面上显然有些难色,“啊……这般说起……”
“你且回房去照顾郡主吧,昨晚郡主睡的并不踏实,在我那处总也不如王府这般华贵,郡主也会不习惯。”
念如初提及了白云舒,才看到允容分明的犹豫,“可是……”
“我一人前往自是无妨,反倒是你,该贴身伺候着郡主才对,若是郡主乏倦了想要歇息,还得寻你不是?”
“……嗯。”允容终也还是颔首,听从了她的话,“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念姑娘可慢些。”
“好。”念如初微笑的看着她的身子自回廊那处而去。
她复立了一阵,仿佛在由那微冷的风将杂乱的思绪吹散。
耳鬓的乌丝轻然飘舞,她不得不再度抬手去拢起,随即才缓步上了回廊,向着王府后门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