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烛光残存的影子将里面照亮,昏暗的看不清晰。
“那……便是娘亲吗?”
她有些不确定的扶着门框,迟疑半晌,才缓缓抬步踏入屋内,抬眸看着那副悬挂在眼前的画。
其上的女子身姿婀娜,面泛胭脂柔光,确乎令她一眼,便怔愣在原地。
“娘亲……”
记忆之中的画面突的翻涌而来,冲破了那层薄薄的墙。
倾泻而来的回忆,如潮水般无穷无尽。
她痴然的看着那画面,仿佛便置身于这院中的梨花树下,当漫天皆是花瓣飞舞,纯白璀璨。
娘亲便会穿着那身她最爱的雪白色舞裙,轻纱飘舞,盈盈闪烁。
她分明记得娘亲说过——这梨花树是你爹爹最喜的,在那曻山之上的梨花林,也是你爹爹种下的。
每每提及了爹爹,娘亲的眼里便会泛出温柔而明亮的光泽,便仿佛是星光璀璨落满了她的眼瞳。
娘亲她……确乎是爱着爹爹的吧。
可画面终究还是断裂了,仿佛一块碎帛攥在她的掌心里,却疼得让她整个身体皆要颤抖起来。
“……为什么,娘亲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
她抬起小手抱住了头,身子欠了下来,仿佛这般才能抵御一些凉意。
念如初在门口看着她,光影无声摇曳,落在她清冷的侧颊上。
一时间透出的皆只有冰冷和残忍。甚至便如上一世的最终,当凤祁冉冷眼旁观着她为了炽儿的性命求饶的神色。
她轻轻,将手中的伞柄攥紧,直到指尖微微发麻,复轻轻松开。
她缓缓将伞搁下,款步入了屋内,至了白云舒的神色。
“郡主莫要这般难过,”她俯跪下身,正在她的身侧,“便是白姑娘见了郡主的模样,必定也是要伤心的。”
“娘亲……娘亲她不会原谅我的!”
白云舒突的仿佛被乱箭射中的小鹿,惊恐的睁大的眼瞳,抬起头来看向了念如初,眼眶中泪珠几欲颤落。
“我便是那般眼睁睁的,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可是爹爹没有救她,也没有救我……”
“我……是我忘掉了娘亲,我竟将娘亲的死都忘记了。”
她痛苦的将耳鬓的发丝攥紧,扯乱,将鬓角的一朵桃花制发簪也跟着扯落,“我怎会这般,怎会这般……”
念如初看着她,眼底平静的宛如严冬冰封三尺的江河。
便也无一丝一毫的怜悯。
片刻,她才缓缓的伸手过去,将白云舒扯掉的发簪轻轻捡拾起。
她不语,只是听着白云舒微微低促的呼吸,同她仿佛低喃的嗓音,“为什么,为什么爹爹不肯救娘亲,却又不肯告诉我……”
念如初指尖一顿,随即将五指轻轻曲起,握住那朵纤细发簪。
因为……凤祁冉他只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罢了。
即便是为他产下了子女又如何?同他的帝王霸业比起,他根本不需要附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