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清楚的感觉到她说话的时候,嗓音里带着的一抹细微的颤抖。
毕竟自己方才的那些话,多少还是动摇了她的。
这般便够了。
念如初咬了咬下唇,俯身将钥匙拾起,抬眸再度望见了白云舒,是她那双平素里含笑的,狡黠如狐狸般的眼眸此刻浮现着是万般复杂的慌乱。
显然,她对于放走自己这件事,仍也是不计后果的。
拿她的娘亲白姒月为赌注,念如初知道自己赌赢了。
她上前,小手覆上了冰冷的铁锁,正将钥匙放入其中,又忽的抬眼看向了白云舒,“出府的路……贱妾认得,郡主先行回房吧。”
白云舒显然一愣。
“你何时知道……?”
“便是先前数次的入府,将王府的情况都大概的看清了。”念如初扯了谎。
毕竟对于这王府的记忆,她是再深刻不过了。
“既然这般,那你自求多福。”
白云舒握了握粉拳,拢了斗篷便傲然的转了身,仍像是一只骄傲的开屏孔雀一般便要离开。
在念如初打开了铁锁的一瞬,又听得她的嗓音忽的飘来。
“留着你的性命,本郡主还有事要问你。”
“是,贱妾知道了。”
和缓了一阵的雨雾又再度转的细密起来。
念如初竟不知这短短一日,自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坚持着要寻到花琉月,只是那般的不安,令她时刻觉得好似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而后发生的事,每一件皆不在她的算计之内。
不该是如此的。
她不知自己是懊丧,或只是不甘,可终究回神之时事已至此,纵然先前她所取得同白云舒那处的信任,皆化为泡沫,她也已无暇顾及。
她一路拖着满是伤痕又疼痛不已的身子快速的凭着记忆,竟也能顺利的避开了王府之内的侍卫同婢女,一路至了别院的小门前。
正是上一次,她随着乐坊到来时,所暂留的小楼。
她不顾大雨,正要抬手推门出去,突的想起了什么,便换了方向,向着马厩之处而去。
下雨的时日,饲马的侍卫通常都会在草棚里歇息。
她疾步至了马厩,便见了凤祁冉最喜的马尚在悠闲的吃草,旁边那匹通身雪白的马儿名唤“白雪”,是白云舒最喜的。
白雪的性子温和一些。
她记得上一世凤祁冉便说过,正因为白雪的性子温和,才敢让白云舒驾驭,也不会误伤到了她。
念如初顾不得自己不太会骑马,匆匆的解开了缰绳便翻身上了马背,伸手一拽缰绳,便驾着马儿飞速的跑动起来。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当即便跃出马棚飞驰而去,这力之大竟险些将念如初的身子将马背上重重的甩下。
“……什么人!竟敢偷马!”
当听到响动的侍卫自草棚那处匆忙而出时,见的已是驾着白雪远去的念如初,以及她被勾破的雪白外袍上一方白丝,染着隐隐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