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府的侍卫将早膳在偏厅准备完毕,白云舒便抱着凤祁冉的胳膊一同去向了那处。
她的心情显然不错,一手执着编成的乌黑发辫转动,一边也在同凤祁冉说话。
“既然那若羌族的公主,都已赐婚给了四皇子,爹爹又为何还要因此奔忙呢?”
凤祁冉神色未动,只是低缓的说着,“并非为此。”
“哦……那是宫里又出了如何的事吗?”她转头看向了他。
凤祁冉还未回答,便见了一名侍卫神色匆匆的奔至了此处,见了他二人便忙跪下身来,“王爷,郡主,府外有人求见!”
白云舒眨了眨眼眸,露出几分不悦,“是什么人,竟敢打扰我同爹爹早膳的时候……”
“是一名姑娘,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王爷。”
王府外,雨丝细密交缠,如一张网铺天盖地而来。
念如初正立于王府门外的石阶上,一身原已染上尘埃的雪白衣袍,被这雨雾一晕,便显得愈发杂乱同狼狈。
可她全不在意,微垂着明媚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头乌黑的发丝只用木簪缠着,也有些松散,垂落于她的双肩上,也湿漉漉的贴在她的侧颊,令她的肤色愈苍白透明。
连同她身上的几处伤口,殷殷鲜红也渗透过了纱布,在雨水的浸染之后显露衣衫。
突传来一声闷重的声响,念如初眸色一动,抬眸看去。
正见是王府的门打开了,而出现在她视线之中的,便正是凤祁冉。
一身不同于宫中时的正式装扮,王府中的他雪白宽袍,身姿挺拔,即便是立于这漫天的大雨之中,也丝毫不能沾染上他的衣袍分毫。
身旁的侍卫替他打着宽大的白色骨伞。
而白云舒也随他出来了,仍披着是她素来欢喜的鲜红色斗篷,足下蹬着一双鎏金的软靴,更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迎上了凤祁冉的视线,雾茫茫的大雨之中,念如初竟有些看不清他那双如万丈深谷的眸子里,究竟浮现是如何的情绪。
可她旋即只是伏下身子,深深的跪拜了下来。
“怎会是你?”白云舒惊讶的声音自耳畔飘至。
念如初不答,只是将纤细透白的十指交叠在一起,置放身前,而前额低低的贴服于上。
她感觉到一道脚步几要轻巧的跳出,却被凤祁冉微抬手,阻止了。
他并未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居高临下的,这般冷冽的看着她。
仍是那重重的感觉,几乎要压迫的她全然无法喘过气来。
“请王爷相助,寻到坊主下落。”
她提了些嗓音,即便是在求着他的,却也仍听不到哪怕分毫的颤抖,或是退缩同动摇。
而凤祁冉不答,她便愈拜的深了些,“请王爷相助!”
恍惚之间,她竟想起了那时在宫殿之中的自己,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之中所见的,便是殿外的禁卫军,也这般齐整的高喊着一句“清君侧”。
这一世,她仍是要求他的。
可只要满心设想到的是花琉月可能遭受到的危机,她便甚至无法再用任何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上一世要花琉月死的人,正是凤祁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