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感到自己像是在一条长的永远没有尽头的隧道里穿行着,而两旁都是烈火,足下也是尖锐的碎石,刺的她周身都在疼,血淋淋的。
不……她不要永远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当眼前再无其他色彩,她突然伸手向了两旁的烈火,开始疯狂的拍打着坚硬的墙壁,丝毫不顾忌身上的衣物也被烧着了。
她要看到炽儿!她一定要出去,她要知道炽儿怎么了!
挣扎中,她蓦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只有色眼前的黑幕沉沉,以及拼命张口呼吸的自己,像极了在干涸的池塘里残喘的金鱼。
她坐起身来,全身却瘫软的毫无力气,她甚至都无法将自己撑起来,只能抓住床沿,感觉到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掌心里清晰的传来了一抹尖锐的刺痛,念如初一震,低头看去才发现是床边的小竹刺刺破了掌心的肌肤。
疼痛的感觉……
念如初蓦的抬手覆向心口,却没有触摸到意料之中的伤口,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她……她没死?
被那样锋利的剑穿过了身体,她竟然还没有死?而且伤口也不见了?
她再度试着爬起来,可眼前发黑的太厉害,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伏在了床边。
黄鹂啼鸣。
初秋的落叶悄然落下,还带着些许夏日的闷热潮气,落于水面的时候便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响。
一颗小小的脑袋探入房间,灵巧的大眼睛眨了几下,看到里屋的人似乎还没什么动静,便先行入内将托盘放在了桌上。
突的,内屋传来闷响,令女孩惊讶的转头,见似乎人影晃动,赶忙掀开了纱幕走进去。
却见是正伏在床边的白色身影,正喘着粗气,发丝垂落着遮盖她的面容,令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但她浑身都在颤抖着,显然是不好的。
“呀,初姐姐!”女孩慌忙上前,俯下身来将她扶住。
初姐姐?
这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令念如初的身子猛的一颤,她抬眸,嗓音艰涩,尤其是当看清了面前的女孩时。
“……阮妤?”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竟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阮妤?
她分明记得……就在她产下炽儿的前一个月,国君凤箬阳提出要封她为后,为了断净她身后一切可能牵涉到凤祁冉的关系,阮妤分明……已经死了啊。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漫天大雨,只有宫女给她带来消息,城外的舞坊被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那个男人他向来就是这么做的。
“初姐姐……你还好吧?怎么你的脸色这么糟糕呀?”阮妤皱起好看的双眉看着她,担忧的把小手覆上了她的额头,“烧好像已经退下来了呀……”
念如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乱成了一团。
她怔愣的看着阮妤触碰自己,却听不到她关切的声音,只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小嘴在一张一合的,确乎在说着些什么。
蓦然,她伸手抓住了阮妤的双臂。
“阮妤……我,是谁?”她面色惨白而急切的问道。
阮妤愣住了,半晌才笑了起来,“初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就是我的初姐姐,还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