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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覃猛地一怔。恐惧驱使下的怒火醋意骤然消退大半,忙停住,恍然从疯狂中惊醒,慌张安抚:“朕去看看就是。”
晞婵吸了吸鼻子,没什么力气地道:“抱逾白过来。”
李覃下床点了灯,去榻上将哭闹的儿子抱了,即使心有不满,没好气地哄了两句,话却慈爱难掩,再怎么说,这是惊惊和他的孩子,他没法儿像对烨容甄窈他们那般,有不满便严厉教导。
何况孩子还小,懂个什么。
也是他莽撞了。
晞婵费力欠起身来,随手理了理身上,待李覃抱着小逾白掀开帐纱,她抬起有些无力的胳膊,紧紧把儿子抱在身前,温声软语地哄着。
然而李覃却整个人愣在那,神色僵硬。
点过灯,虽说夫妻成事不稀奇,理所当然,但他看见眼前这一幕,还是肺腑皆裂。小姑娘鬓发微乱,双眼哭得红肿,身上衣服被他撕褪得不成样子,玉肩香团半露,残留红印的白皙双腿蜷缩在裙下。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乖顺温柔地哄着他们的儿子,神色柔软,仿佛一朵久在温室,却突遭风雨摧残的娇花。李覃不觉悔起方才过分激恼,沉叹了声,屈起一条长腿,跪在床上,将母子二人揽了,低声道:“刚才是朕不对,只你以后也莫要再说那话了,夫妻重逢不易,何苦断绝伤情?”
“……”
不知过了多久,晞婵瞧着重新睡熟过去的小逾白,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明日陛下便走吧。逾白是妾怀胎数月生下的,在此期间,陛下从没尽过一分责任,故妾也不怨陛下不看重我们母子两人,但也不会再把逾白交给陛下抚养。”
她抬起眸,对上那双波动剧烈的墨瞳,道:“陛下九五至尊,三宫六院,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可是妾只有逾白了。”
李覃魂飞魄散,捧着那张娇俏却灵动不再的小脸,目光认真诚恳,又饱含害怕:“惊惊,朕承诺过你的,不会有三宫六院,更不会和其他女人生孩子,朕只要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晞婵眼神一闪,忽地垂下眸,缓慢摇了摇头。
她抚摸着逾白稚嫩的面庞,听不出语气地道:“不会了。”
李覃察觉,心头猛坠,手掌捧过晞婵的下半张脸,锋眉骤敛,几乎不敢确认:“什么意思?”
“妾不会再有孩子了。”
李覃呼吸困难,眼前雾蒙蒙一片,眼尾猩红地看着晞婵,哑然失笑,被心底的愧疚折磨,犹如痴狂:“你才多大?怎就不会再有了?朕也年轻,精力充沛,不会的。”
晞婵平静看着他,眼眸水光闪烁:“逾白是早产,并没满月,也怪妾自己不留心,下台阶时踩空,摔了下来,好在逾白无事,只是妾以后……只能有逾白了。”
听此,李覃当即微仰起头,将泪藏了,紧紧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争奈低沉的嗓音,还是暴露了男人的哽咽,和无尽心疼:“不会的,朕一定会找遍天下能医把这治好的。”
他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