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入目的,是一滩血。
她眼神有些发抖了。
那边有个年纪大些的仆妇领着人跑去打水,恰好腾出空隙来。
她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婉娘。
晞婵微张着唇,登时泪如泉涌。可她此时却比任何人都冷静,上前径自拉过一个小厮,命他去喊欧阳先生,又轰开那些把婉娘围得密不透风的众仆妇,蹲下身去唤人。
“婉娘?”她小心喊了声。
婉娘没答。
她不死心,继续喊,这次喊得更轻了:“婉娘。。。。。。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婉娘紧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晞婵的泪珠滴在她脸上,她似也毫无所觉。
李覃不忍,上前欲劝。却被忽然侧头的晞婵看定在原地,她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你?”
李覃望着那张哭花了的小脸,面色僵硬。
他耳朵憋得通红,到最后只盯了她半晌,负手转过身去,赌气为自己辩解几句:“孤不过说她几句!一没辱骂,二没动手,她偏要一头往墙上撞,孤还没怨她把孤架在火上烤,你倒质问起孤来了!”
该死,这话怎不太对味儿?!
李覃低头,不知所措。
他铁青着脸,思忖片刻,看也不敢看晞婵的眼睛,扭头就走:“孤骑射不错,速度也快,亲去把欧阳公带来!”
走至半路,他又向后侧头,也不管晞婵听不听得见,胡乱安慰了句:“你。。。。。。少哭。”
这句说完,李覃撒开步子就疾奔出府了。
晞婵懒得理他,这边又不能妄动婉娘,待仆妇们端了水和毛巾来,她才把婉娘脸上的血污擦干净。
仆妇们嚷着让先回房换下血迹斑斑的衣裙,晞婵红着眼,只当没有听见,愣是守着婉娘一动不动。
在旁人看来,竟比躺着的那个还要半死不活。
。。。。。。
欧阳先生是被李覃半拖半提着飞来的。
正逢上台阶,欧阳再次双脚离地,苦着脸看着撒腿飞奔的那位道:“主公!我老腰都要跑断了。。。。。。”
李覃头也不回,丝毫不知自己把人凭空提起。
他只匆忙安慰了一句:“你腰断不了,大不了完事了孤亲给您老捶一捶也算孝敬,这会儿你只记着一件,务必要救回那老媪!”
欧阳正欲问上一二,忽见李覃侧头,眼神威胁:“救回了,孤重重有赏,若救不回,孤就拆了你的家!”
欧阳:“。。。。。。”
忽有人瞥见他二人,众人忙四下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欧阳看罢,匆匆医语慰了晞婵几句,一面又嘱咐着该如何抬人以不伤好歹,也跟着那担架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