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转头忙命小厮去唤来大夫,瞧那边仆妇小心把李甄窈扶上了马车,方舒一口心气。
两人闲话互慰了会儿,晞婵耐心听她笑道:“我姓郑,你唤我郑姐姐便好。”
为表感谢,晞婵应下后又细问了住处来历,暗想日后亲去上门道谢,以表感激,郑姐姐倒似温婉豁达,亲切异常,见问并不瞒着,一一都同她说来。
晞婵越发喜欢她这个人,只觉真诚难得,仗义至此,话也投机,待郑娘子再莫若敬佩二字可言。
提及失了的绛珠,郑女笑道:“什么破珠子,我不在意它的!左右不过是他寻来讨我欢心的法子罢了,丢了也无妨,正巧他是不缺这些的,与我的比这更珍贵的都有,全在家中搁着落灰呢,如今能救妹妹,也是那珠子的造化。”
晞婵瞧她红了脸,明白过来后,微微一笑道:“这个他,想是郑姐姐的心上人了。”
不仅能得绛珠,甚至比这还要贵重的也是不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只听郑娘子忽地一叹,道:“暂不提这个了。”她抬眼笑了一笑,“妹妹既已无碍,我也就放心回去了,不怕妹妹笑,那位这几日正是不快,也不说回家别叫父母亲的担忧,尽赖在我那儿白吃白喝,反过来我还得百般安慰,掌灯夜深,这会子应是忙完公务该回了,我先告辞,否则见不着人又该闹了。”
晞婵也正急忧李甄窈,听了只是笑应,又命两个仆妇将人好生送回,见一切妥当,这才忙回了马车上,看视李甄窈如何。
见她只是昏昏沉沉的,并无大碍,晞婵提着的心才堪堪落下。
美人泪
回去后,陆夫人自是勃然大怒,连带着将晞婵痛骂一顿,仍不解气,又因前不久方被李覃要走了库房钥匙,更是怒火中烧。
思及他二人今时不同往日,陆锦绣当即冷道:“你若想当家,只随你意,但自古以来儿媳犯错,没有婆婆不管的道理!今日覃儿不在,我断要替他拿一拿这主意,也省得纵你太过,日后生出祸害!”
说着,已传了三五个仆妇进来,不由分说将晞婵按跪在堂中,又有一个呈上戒尺。
晞婵挣扎不开,知是避无可避,今日必要受此一苦,索性抬了头,美如画卷的面庞依旧温柔,眸光却毫无温度可言:“夫人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你敢动我,保不准明日这戒尺就落在你身上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扑哧——”连陆锦绣也忘怒反笑,“莫非还有儿子造反,打他母亲的荒唐事儿?说出来你也真够厚颜无耻的,当真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笑罢,她从那托盘里拿了戒尺,慢悠悠围着晞婵转上一圈,而后站定,命人托出那双纤嫩柔荑来。
晞婵道:“我若得养着,月例分不出个好歹,今日也都是知道因果的,彼时有怨言,又或说三道四的,自然别怪我连人带铺盖的打点了你们出去!”
忽有这一要害出来,丫鬟婆子们都打了个激灵,以往跟惯了陆夫人,竟忘了这当家的早成她穆二娘子了!
一时无人上前,又听那年纪轻轻连稚气都未消的姑娘说道:“这就像春地里一茬一茬的庄稼,长得好了,收成好,若长得不好,割了明年自然再有的盼望,就是逢上天灾,也得往前看着,难不成谁还要吊死在那陈谷子烂芝麻不中用的算计上?你们走了,自给那些‘好算计’的腾位儿,旁人见了,也不笑话,我打点的由头也正,更没你们这些欺主的下人们抱怨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