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可能,谁不想去外面看看一片自由的天地呢?
有时,萧疏影很羡慕暮挽。
她有一个仔细又温柔的夫君,事事为她考虑,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所谓的亲人,不过是将自己视为棋子罢了,从未考虑过自己在这里开不开心。
萧疏影走着,深呼出了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又昂起头来,抬起手指用指腹小心地擦去。
罢了,罢了,就如此吧。
见她进屋回去,另一头树下黑暗里站着的顾风晚垂眸,有些纠结。
关于萧疏影,起初顾风晚心中也是十分厌恶的,可她性子冷漠,本就是个极为自持的人,又帮他把这府里面的事情全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风晚只当她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两人的话题只围绕着家事,从未越过半分。
几月前若非她带来了暮挽,只怕顾风晚要和她生生错过。
可顾风晚不确定她是否愿意离开这里,哪怕真的想走,萧家、赵家乃至太后她们联合起来找人,全天下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别到时候反倒害了人家。
沉默了一会儿,他从侧边河边绕了回去。
正是夜里,河面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烟,夜空中的月也已经被遮挡,好似蒙了一层薄纱。
他回屋,在这静悄悄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依旧了无睡意,便又和以前一样,拿了本兵书捏在手中,仔细地看了进去。
案前,新摆上来的两个小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先前竟然没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放上来的。
他打开一看,认出了暮挽的字迹。
首页赫然写着三个工工整整又板正的大字——帝王策。
顾风晚波澜不惊,相比于以前对家国的绝对忠诚,如今已经越发平淡,心中激不起半点波涛。
他往后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定睛一看,是暮挽留下的时间记录。
“摘于阳和三十二年,夏。”
是三年前,难怪字迹还有些歪歪扭扭,越到后面越潦草,颇有种草书的味道。
他勾唇一笑,心中暖意更甚,在这深夜之中,心中总算有了一些慰藉。
和她断了联系之后的那几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顾风晚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轮廓。
而如今知晓了这些细节之后,慢慢去了解她的过去,仿佛能够填上时空的空白。
他又拿起了另外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册子,没看封面,依旧翻到了最后一页。
“摘于阳和三十五年,春。”
这居然就是今年春天写的,过去一年都不到。
他往前一翻,封页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如何让夫人疼你一辈子。”
顾风晚:“……”
他端着烛台凑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