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眉心已成印痕。
百里笙说,“王爷可还记得,我和王爷一道,看过一个关于重生的剧,那剧本是我给的,实际上,也和我的经历大同小异。”
他的神色浮起愕然,可还是不解。
“上一世,我扶持宇文宸归长凌,又借着父皇母后的力量,帮他登上帝位,可一切不过是算计和利用,他追杀我至乱葬岗,剖下我腹中的孩子,我和幼儿一道喂了野狼。”
她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前世的痛,已经化了,淡了,可却在慕千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身躯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嘴唇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相信什么人了,王爷对我那么好,我警惕着,小心翼翼,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不要动情,可我低估了我对王爷的感情,我决定,再信一次。”
百里笙慢慢拔下他的手,看着他,眸底静得像一滩死水,唇角的笑意自嘲恍惚,“慕千烨,你看看我的手,这些是为你血祭留下的痕迹,最深的这一道伤疤,这一生都不会消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扬起双手,指头和手臂上,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割痕,这是无数次实验过的痕迹,“我怎么会这样傻?这样作践自己?是不是很好笑?”
“我一次次血泪的教训,只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不要再相信任何人,我以为你是拯救我的那个人,原来你不是,我只能自救,我不需要任何人,也能很好。”
他双眸血染,垂着眼皮,将她受伤的手,放在手心,她一动不动,满眼讥讽,那是真的再也不会信任一个人的冷寂,风,好冷啊,阳光刺得眼生疼,她曾羡慕夜展离活得长久,可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笙儿……”靳王发着颤的声音,疼惜,深深的疼惜,恨不得是她,替她承受那些痛苦,“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什么样的样子,他还不知道吗?再多的理由,狡辩,都是对她的亵渎,唯有对不起,凝聚了他所有的愧疚和心疼。
“欠王爷的,我算是还了。”百里笙将手移开,“可是王爷欠我的呢,罢了,就当是一场梦吧。”
“不要走,笙儿,不要走。”见她抬步欲走,他再一次,将她拥在怀中,鼻尖抵在她的眉心,近乎哀求,“不要走,是我错了,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对不起……”
百里笙从来没有见过靳王这样脆弱的模样,一时间心头不由得松动,可是又随即变得冷硬,“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唤出那一声夜夫人,从此我便真的是夜夫人了。”
想要把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身子,缓慢而沉重地起伏,“不,本王会让你回来的,你注定是本王的人,只能是本王的人。”
现在让她人留下,的确不现实,他要她不要走,是要她把心留在这里。
可是她说,从此她是夜夫人了。
“笙儿,等本王,好不好?你怎么恨本王,怨本王,你要本王做什么弥补都可以,只要你在心里,给本王留一个位置。”
百里笙勾唇,“慕千烨,我若和他夜夜欢情,你不膈应吗?”
她要他放弃,彻彻底底地放弃。
她不想再那样信赖一个人,全身心搭进去,最后不得善终。
只有狠,对他狠,对她狠,她才有退路,才不会受制于人,她只为她而活。
经历了两次惨痛的教训,她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