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清主动给卢奕风续了茶水,然后轻飘飘的说道:
“你父皇极力反对,但是大齐却并不松口,最后决定齐齐儿的婚事由齐齐儿自己决定,可是?”
卢奕风这才是真的愣住了,这都能猜到?
可是这还不算完,就听到卢玄清继续说道:
“可是康和帝是什么样的人?不可能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还没有半点反应,也不可能在我们国家,我们是胜利者还要被人牵着走,所以,康和帝今日表现出来的妥协是他早就计划的一切,就连你,也不过他故意推出来的一颗棋子。
康和帝要的,不过是让大金国看到大齐国的嚣张和跋扈,他要的,是在暗地拉拢大金,从而为将来再次开战做准备。
奕风你之所以如此难过是因为你也猜到了,却觉得自己居然只能成为被举国嘲笑的棋子。
怕是不到明天,大魏国都会知道,四殿下纯郡王被人当众嫌弃,堂堂皇子还不如一个臣子,对吧?”
卢玄清的话让卢奕风的拳头紧紧握紧,这个羞辱,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四个儿子,偏偏选择了自己,是,或许是自己没有成亲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并非如此,他们是胜利的一方,那齐齐儿公主虽然是大公主,却并非皇后所出,所以,即使是当一个侧妃也是没什么的。
人家自视甚高瞧不上他,甚至他的父皇也是如此,这口气,他如何咽的下去?如何吞的下?
“奕风,你想娶什么样的妻子?”
卢奕风嘲讽的一笑道:
“娶妻?哼,这样一来,你觉得京城谁家的千金会看得上我?”
卢玄清听到这个回答,倒是笑了笑道:
“为何要让他们看的上?奕风你心里所想的那个人是谁?此刻要娶就是最好的时机。”
卢奕风没想到卢玄清居然突然之间和他说起了这个,最好的时机?
卢奕风惊慌的看着卢玄清,卢玄清装作没有看到,只是摆弄自己的茶具。
他捏着茶杯的手紧了有紧,那双眼睛充满了激动和兴奋,那些脱口而出的话似乎就在喉间,可是随着外面打更声音越来越近,那些之前的繁华和喧嚣也在这打更声中归于平静,他的思绪才慢慢回笼。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真的要脱口而出了,差一点他就真的会听玄清的话了。
可是终究他还是松开了那茶杯,看着里面的水从慢慢泛起的波纹到最后归于平静再无半点波澜。
“树欲静,而风不止!”
卢玄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而伸手拿起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尽数慢慢倒在地上,动作闲适缓慢,和他慢慢出口的话一样,轻飘飘的,却沉重的让卢奕风的泪差点喷涌而出。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待你功成名就,佳人已做新妇!奕风,余生孤独,玄清不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话也没有了,那看似畅快淋漓的笑声中,泪珠缓缓而下,他的余生注定孤独。
坐在了这个位置,即使你不争,可是在他人眼中也是争,即使你当真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是在这场夺嫡的路中,毫无背景的余平柔又怎么斗得过那些一直潜藏在暗中的毒蛇?
稍不注意,他想,他会连那最后的缱眷柔情也会失去,他不愿如此,更不愿她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如果他和平柔之间有一天像他的父皇和母后那般,一定有人先一步离开,他想或许相忘于江湖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无人在说话,卢玄清就坐在那里侧身听着他笑,大笑,小声的笑,呜咽着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无需言论,无需动作,只需要如此静静的陪伴即可。
多年后,每当卢奕风想起当年的情景,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