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醒酒汤喝了一半,她起身,强自平静再次进了浴室,洗澡出来,他没在这主卧。这是间套房,有两间卧室,她不由就朝那边看去,门隐隐开了一条缝,里面灯亮着,她脚步微顿,所以,他在里面?
不知为何,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洗过澡后的身体微微的热,这份热里,酒气也被蒸腾了似的,她脑中浅浅的眩晕,目光一直落在那扇未关死的门,她朝沙发边走去,手伸到季三的外套下,摸到质感微凉的录音笔,她攥在手里,抬手极快的将录音笔放进了自己包里。
一套动作做完,后背的凉意浅浅弥漫,她沉沉一口气。
是了,她不能慌,他还未说什么她就开始慌,那边是不战就先败了一半,手落在包里,将那支录音笔又握紧了些,在笔身摩挲,心里渐渐踏实了一些,再心惊又如何,她这一路,始终……是在往前走的。
沉一口气,她将包放回了原处,季三的衣服也放成了刚才的样子,坐在床边吹头发,温热的风打在头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往包的方向看,那录音笔里的内容,始终是她心内扎着的一根刺,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却知道在与他同一房间的时候打开,太过冒险了……
只能强压抑着。再晚的时候,沈宅里来人,把她要的东西送了来,她拿了东西进来,房间里沾染着泥土的脚印已经被打扫过,桌上的醒酒汤也被收走了,那扇门还是未关严实的样子,她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没敲那房门,走到床上,关掉了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她躺回床上闭了眼。
一片黑暗里,脑中的思绪却越发的活跃,她又想到了那组照片,想到了照片上沈白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想到了……
照片上的江云儿。
江云儿并不是纠缠他的样子,她脸上的神情并不是莫羡见过的那些迷恋的眼神,她看着沈白的样子,与其说是在找他搭话,倒不如说,是在与他交易着什么……
很奇异的,这便是莫羡看到那组图的第一感觉。
江廷东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他说……
——小羡,我才知道云儿找子晴麻烦了,她一回来我去找她,想教训她一顿,结果,她一冲动跟我说漏了嘴。
——她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人家自己正牌的金主都不心疼,哥你还掺和什么’,她嘴里的金主,只能是沈白,于是我逼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一会又恼羞成怒,说的话更是似是而非。
——我琢磨着事情不对劲,就查了下,没想到查到这些照片。小羡,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什么,但那天,云儿确实去找过他,沈白跟她,似乎还许诺了什么。
许诺……吗?
她闭着眼,眼珠转动得厉害。
沈白,江云儿……
这两个名字在脑中环绕,纷乱的线索丝丝麻麻,她却找不到将这两人联系起来的一条。
那股隐隐的焦躁又再升起,她沉沉呼吸,刚翻了个身,手机嗡嗡震动两声,将那些思绪暂时的搅乱了去。
她抬手拿过手机,是条无名的信息,只四个字:
我想你了。
心脏微提,她有瞬间里的心虚,下意识转了头去看,那扇门里狭小的缝隙里,透出一束光,房间里静悄悄,却仍只她一个。
手里的手机紧接着又震动两下,消息又发来了过来……
小羡,一想到你正躺在别的男人身边,我就再也睡不着。
江……
廷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