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先前上到半山腰的锦衣亲卫,在此时又都按照王令退了下来,分列于山道两侧的林子里,跟着王爷的步伐一起缓缓向上。
王妃跟在父子俩身后,看着父子俩现在这样子,四娘看儿子的眼神,也稍微顺眼了一些。
瞎子无声地摇摇头。
主上说,他是来接那八千袍泽,顺带灭个乾,眼下看来,真要细究起来,怕是融合父子关系,也得排在灭乾前头去了。
阿铭手里提着一个水囊,里头,自然装的是血水,战争一打,他就不会断炊;
薛三则在林子里领着一众锦衣亲卫跟着,时不时地扫向身侧山道上的一众人。
还记得当年初次带着主上去民夫营报道,那时大家伙也是走在路上,一切的一切,还真就不一样了。
至于剑圣,他其实距离郑凡最近,在斜后方,比四娘还要近一些。
一个是十多年的老邻居,
一个则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他虞化平,还真不敢让这父子俩有什么差池。
但周围所有人,都没能过王爷与世子的那条线,哪怕山上,已经传来了钟声与颂念声,还有隐约间可闻的潜藏雷音。
在一处碑石前,
王爷停下了脚步,世子有些疑惑,看向这座石碑。
石碑的底,是红色的,落款是乾国文圣姚子詹,可碑文上,却无字可书。
无字碑的事儿,在后山镇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要知道,当初上一任官家,就是行山路至此时兵解的。
有人说,姚师之所以不在石碑上行文,是因为评论一位帝王的一生功绩,不是他能够一言决之的。
也有人说,当年官家兵解时,姚师本人就在这山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被迫退位的官家自我结束,堂堂大乾文圣,实在是无脸再写一字,只能单独落款以表愧疚。
“乾国的那位官家,就是死在这里了。”王爷说道。
“父亲打算行礼么?”郑霖问道。
“让为父想想,当年在上京皇宫里见他时,我下跪过没有。”
思索了片刻,
王爷摇摇头,道:
“不记得了,按理说,当初我大军在外,我又是燕军使者,应该可以不下跪的。”
“但是呢?”
“但是,为了你的出生,你爹我当时跪一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郑霖。
“呵呵。”
王爷笑了起来,
“这位官家,倒也不能算昏君的,也是挺开明的一位,勉强,是个明主。”
“这下场,可不好。”
“明主,在承平年代,确实能够不凡,至少承上启下,革除一些积弊不成问题,但谁叫他命数不好,碰到的对手,不一样。”
“又是那位燕国先帝?”
“还有你爹我啊。”
“哦。”
郑霖明白了,合着自家老爹在借古夸自己。
“大争之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的能力,是优秀的,可就是欠缺了一点,他的魄力,也是优秀的,但依旧是欠缺了点。
这一世,
就算是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