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就是患者家属。
治好病,你就是救命恩人,去请你,给你下跪磕头就行;治不好病,你就什么都不是。
大夫难道就不能生病了吗?这是什么歪理。
庄明宪觉得张老大夫不至于拿乔的,他若是拿乔,绝不会等到现在。
她想了想,就去看张老大夫。
到了才发现张老大夫的确是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连床都起不了了。
这让庄明宪一瞬间就想起曾经她抢了大姐婚事之后,祖父也是这样指责她的。
祖父一直疼爱知书达理有才女之名的大姐,眼里根本没有她一分一毫。
她前世很傻,祖父骂她,她不敢顶嘴,怕祖父厌恶了她,只会委委屈屈的流眼泪,祖父却越发认为是她的错。
如今她看清楚了,祖父眼里心里从没有她这个孙女。
既然如此,她也不稀罕他的疼爱了。
庄明宪没了奢望,反而不像从前那般怯懦了,她站了起来,目光平平地直视着老太爷:“祖父,我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你自然可以教训我。但在那之前,你也该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吧?我父亲若是活着,也绝不会这样不问缘由冲上来就辱骂我的。”
她说的很平静,老太太听了却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搂了庄明宪在怀:“我的安安,便是没了父母还有祖母疼你呢,你别难过,别怕,祖母不会让人欺辱你的。”
老太爷没想到这个小孙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听着刺耳,觉得这个小孙女果然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明白吗?竟然还有脸问!”老太爷面色狰狞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让薛姨奶奶给你下跪?”
老太太张嘴就要反驳,庄明宪却阻止了老太太。
祖母性子急,话没说出口,就把自己给急坏了,便是有理,也变没理了。
“薛姨奶奶是祖父的爱妾,心肝宝贝,庄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一个没了父母被祖父厌弃的孙小姐怎么敢让薛姨奶奶给我下跪呢?便是我说了,祖父恐怕也不会相信的。”
庄明宪现在绝对没有孙女对祖父的孺慕之情,有的只有生气与愤怒。
越是生气,她却越是压制着怒火,不急不躁道:“祖父何不问问薛姨奶奶,或许她能说个缘由呢?”
庄明宪是孙女,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张口就是爱妾,心肝宝贝,语气还是那般的轻慢,老太爷听了,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知是气还是羞,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当场就想发怒,可抬头看着庄明宪,她毫不着急,镇定自若,老太爷心头不由自主就升起一团疑惑。
难道真是薛姨奶奶犯了错,所以庄明宪罚她是有的放矢?要不然这丫头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可薛姨奶奶是服侍他的人,是庄明宪的长辈,便是有错,庄明宪也不能这样对薛姨奶奶。
她给薛姨奶奶没脸,就是给他这个祖父没脸。
庄明宪的眼里,果然是没有长幼尊卑的。
老太爷越想越气,转头就去看薛姨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让你跪下!”
最好庄明宪有合适的理由,否则她今天必须叫他知道什么是孝道。
薛姨奶奶心里叫苦。
按照她预想的,庄明宪与老太太一定会将蟹黄包扔出去,给她难堪,届时老太爷来了,正好看个正着。
谁料庄明宪竟然会去拿蟹黄包吃,还没拿稳蟹黄包掉在了地上。
她刚刚蹲下去,要捡蟹黄包,老太爷就来了。
老太爷跟她想象中一样盛怒,可庄明宪与老太太却并没有欺负她。
薛姨奶奶很想颠倒是非,可大太太陈氏在一旁看着呢,她只能硬着头皮,柔声道:“老太爷,没有人罚妾身下跪,是宪小姐的包子掉了,妾身蹲下去捡包子呢。”
老太爷霍然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薛姨奶奶。
眼睛里都是震惊,愕然,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