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这般疼,疼得我百般折磨。
江淮时渐渐沉默地隐在月色中,轮廓模糊。隐约间我好像听见他喃喃低语——
「朕是皇帝。可世上也有太多皇帝做不到的事。」
「我羡慕他。」
「……」
「我嫉妒他。」
我同夜色一同沉沦,没入无边寂静深海,再也看不清夜色中影影绰绰的江淮时。
我的心结也再解不开。
我依旧缠绵病榻,不愿喝药,不愿宽心,江淮时灌药都不成,到最后我形销骨立,自觉也大限将至。
江淮时许父亲进宫来看我,父亲半鬓花白,苍老了许多。
他还捎了祖母的话给我。
祖母说,对我不起。她让我做想做的事,不要顾及沈家如何,是她这些年,苛待我了。
我听罢,哑声哭得撕心裂肺。
父亲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如此颓废。他也说,不要什么沈家,只求他的小满月一个自在。他颤抖着告诉我,他后悔极了,他当年该直接成全我的年少爱恋。
那样,所有人都好好的。
父亲说了跟沈昀婉一样的话,那样所有人都好好的。
可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我也跟着他一起哭,放声大哭,哭这些年,所有的悲哀,所有的委屈。
7
父亲出宫后没几日,江淮时来了凤仪宫。
他抱着承儿,一遍遍地跟我说,小月儿,你看看他。
他长开了,他那么小,那么软,带着奶香味,小手用力地张攥,朝我吐了个泡泡,笑了开来。
我们这位圣上,如此盛世英明,却又如此偏执卑劣。
他立了承儿为太子,遣散了后宫嫔妃,留下在史册上诟病的一笔,即无论承儿如何,都会是他唯一的子嗣,未来的皇帝。
我一日日地好起来,只是再也不愿见江淮时。
他每日都要带些新鲜玩意儿给我,今日是琳琅铺的桂花糕,明日是新的铃铛链,后日是承儿涂得花里胡哨的字帖。
这些都被青禾堆去了库房,我不想和江淮时有一点牵扯。麻木地活在宫中,我倒真遂了沈昀婉那句话,不过是江淮时囚在笼中的鸟。
偏江淮时要反复告诉我,成亲那日,是他最一生中开心的一天。
真是笑话。
我还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