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能用自己的私人情感在朝堂之上意气用事,孤家寡人四个人,在形容自己身为君王无奈的同时,也是在提醒他,朝堂政事之上还需要他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来处置、冷静沉着的独立思考能力来处置。
相比起赵扩日渐成熟,已经不再是皇后的李师儿,如今看人则更倾向于非黑即白,在少了那种身处皇宫内的错综复杂的形势后,李师儿的看人与用人也就越发显得单纯。
加上身边又有一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叶青,使得李师儿早就失去了靠机智权谋来看世界的信心。
燕京府如今发生的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禀报给已经启程回燕京的叶青,一路上叶青也不再避着李师儿看一些关于朝堂之上的书信,更何况,就算是叶青不给李师儿知晓,但已经渐渐被李师儿笼络为心腹的赵盼儿,在一些事情上则是会跟李师儿通气。
倒不是赵盼儿不知轻重,而是因为帮助李师儿在燕京置办一座满意的府邸,遇到的种种事情几乎都跟朝堂官员有关,或者……背后的主谋拐过几个弯后,赫然发现,原来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竟然是朝堂官员,或者是前金的宗室贵胄。
这就使得赵盼儿即便只是跟李师儿通秉关于府邸一事儿时,往往也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一些朝堂官员、宗室贵胄的影子在其中。
再加上如今随行他们的完颜从彝,在随同到达燕京后,便要就任燕京知府与转运使一事儿,使得李师儿也就多多少少有些关心宋廷的朝堂政事了。
完颜陈和尚、完颜斜烈、乞石烈白山以及乞石烈诸神奴率军随叶青、李师儿等人回燕京,过了渝关进入关内之后,叶青本无意在此多做停留,但李师儿却是突然提出,想要在此停留两日。
而后大军便开始前往李师儿当初被叶青留在的小城卢龙,卢龙的知府再次协同其他官员迎候叶青等人,而那座曾经李师儿住了好些时日的宅邸,则是一直保留着,甚至平日里知府还会差人过来清扫。
随着李师儿再次入住这座宅邸,也就是卢龙知府完颜刺,这一年多来对这座府邸的精心呵护有了丰厚的回报。
在之前,没有人相信高高在上的燕王还会偕同那个美貌妇人再次入住卢龙,甚至一些人还笑完颜刺傻,随着金国消亡之后,想要抱着燕王的大腿迁升想的失心疯了,竟然指望着仅靠差人打扫一座庭院,就能够得到燕王的青睐。
显然,谁也没有料到,在金国消亡后,在燕王启程回燕京时,竟然还真的再次率军进驻卢龙,这一下子让不少人瞬间惊呆,暗暗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毛遂自荐,哪怕是亲自定时定日洒扫这座府邸呢!
谢绝了卢龙知府完颜刺的晚宴邀请,就在完颜刺心头稍显失落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李师儿,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回头便对正要走出去的完颜刺说道:“燕王虽然不愿抛头露面,但这并不妨碍完颜知府今日在这宅院里宴请燕王不是?卢龙酒家要是有好厨子的话,不妨请到府里来,在府里为燕王贺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听到李师儿如是说后,原本有些失落的完颜刺瞬间大喜,点头如啄米的急忙欣喜道:“是是是、燕王妃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差人去准备……不,下官亲自去准备。”
随着完颜刺离开,翻阅书信的叶青这才抬起头,看着一脸得意与挑衅笑容的李师儿,道:“你这是还嫌燕京府的官场不够乱,还要再给我塞一个人添乱不成?”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看人家,即便是明知机会渺茫,但也依旧是把这宅邸打扫的如新的一般,就冲这份坚韧,我觉得就值得。”李师儿满意的看着四周的陈设,几乎与她离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但每一件陈设,或者是那些极难洒扫、很难发现的死角,都被完颜刺差人洒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叶青无奈的叹口气,而后低头继续看公文,嘴里说道:“如此一来,怕是这座宅邸往后都不会有人住了,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就将要一直空着,你李师儿倒是真大方的很。”
“跟你燕王比起来还是不够啊。”李师儿嘴角略带嘲讽,意有所指。
叶青也不去理会李师儿对于辽阳王府一事儿的旧事重提,摇了摇头便继续看公文,旁边则是一阵香风,李师儿在旁坐下了下来,拄着自己秀气的下巴望着叶青那依旧棱角分明的侧脸,只是不知何时,那胡子已经长得很长了,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花白,就像他的鬓角那般,虽然有些老态,但却是多了几分让人心生温柔的男子魅力。
不自觉地伸手抚摸着那鬓角,指点轻触,随即顺着那棱角分明的脸颊划到胡茬上面,感受着手指与胡子的接触带来的异样感,另外一只手还拄着下巴的李师儿,眼神温柔、神情恬淡,轻声说道:“也真是难为你了,但又不明白,你如此为宋廷尽心尽力,宋廷就会真的理解你吗?”
叶青继续低头看公文,任由李师儿的纤纤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胡子,耳边则是李师儿略带无奈的声音:“这人是不是都喜勾心斗角、内讧嫉妒?看看这宋廷朝堂,这还没有真正大一统呢,就开始内斗起来了,谢深甫在燕京又是买宅子又是置地,朝堂之上也开始打压异己了。还有你那……好吧,我重说,还有那皇太后,早些年还一心向佛呢,修了半天的行,竟然修的越发沾染红尘俗世,这手啊已经长到了朝堂之上,任免了谢深甫还不知足,朝堂右相的差遣她也不想放过,难道她就这么不放心她跟你……好吧,我继续重说,难道她就这么不放心已经不再是少年的圣上君王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女人的手为何只伸了在朝堂之上,燕京知府、安抚使、转运使的差遣,难道在她眼里就一文不值?还是说……就是专门留给你任免其他人的?”李师儿见叶青一直不理会她,不由轻轻拽了拽叶青的胡子问道。
随即李师儿感觉自己细嫩、紧实的大腿内侧一痛,不知何时,叶青的整个手掌已经覆盖在上面,此刻正用力的一捏,瞬间让李师儿精致的容颜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起来。
“到了燕京,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别惹是生非我就知足了。至于完颜刺……等回到燕京之后再说吧。”叶青那只抓了抓李师儿大腿的手,拍掉李师儿那还拽着胡子的手退让道。
“吏部我是不想了,到了燕京,不知道有多少打破头要往吏部钻呢,刑部嘛……算了,工部如何?工部尚书如今是谁?但好像没有什么油水,太过于清淡了,显然也不行。礼部、兵部……。”李师儿歪着头像是自言自语道。
“礼部尚书就别想了,若是你真为完颜安康着想,礼部侍郎倒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最起码完颜安康的一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这完颜刺恐怕就能够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叶青低头看着公文,一边说道。
李师儿眼睛一亮,听了叶青的解释,一下子也觉得礼部侍郎的差遣倒是挺适合完颜刺的,何况这也算是官升一品了,毕竟,卢龙虽然因为渝关也很重要,但比起都城六部的官品以及显贵来,还是差了太多太多啊。
何况,李师儿也很清楚,叶青的痛快答应,已经是格外艰难了,毕竟,如今的燕京城官场可谓是明争暗斗、风云涌动,不知道有多少南边的官员打破脑袋都想要往燕京冲呢。
而卢龙知府,仅凭着定期洒扫一座庭院就升迁至都城,想必他也一定会很满意了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那谢道清到底是谁?跟你什么关系?为何盼儿在给你的书信中,还要详细到把她跟那谢道清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你?”李师儿在了却了一桩心事儿后,瞬间又想起了一件质问道。
“早年在临安的旧识。”叶青显然不愿意在李师儿面前多说,便沉声简单回答道。
“旧识?不会……不会当初在临安你把人家给怎么样了吧?”李师儿探究的问道,而后有些若有所思道:“我
就说嘛,难怪那谢深甫敢不怕死的跟你对着干,一点儿都不顾及你的权势,看来你是有把柄被人捏在手里啊,又是一笔风流债吧?你也不看看你的岁数,估计……估计你跟人家的父亲岁数也差不了太多吧?对了,那谢深甫都升迁左相了,人家的父亲你不能厚此薄彼吧?打算回燕京后怎么安置人家的父亲啊?”
叶青听得一个头都有两个大,脑袋瓜在李师儿的言语轰炸下嗡嗡的,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困扰他很久了,特别是赵盼儿跟谢道清见面之后,他脑海里便会时不时发现这个样貌清秀,眼睛清澈,总是给人一种好像能够忘记凡尘琐事感觉的女子。
“还不知道人家嫁人没嫁人。”叶青下意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