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商议下来,最后还是决定不让江徽璎提前去福灵郡主府上女学——要搁以前,即使太子刻意在抬举惠郡王,但也不至于连孙女之间的纠纷都要干涉。惠郡王膝下的女孩子们敢欺负江徽璎,秋曳澜就敢找上门去跟楚意桐算账!
但现在不一样。
惠郡王才对江崖霜作了这么大的让步,结果崇郡王府这边还要计较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哪怕是江崖霜这边的人,都要怀疑江崖霜夫妇的器量与人品了。
所以:“先哄璎儿在家里再待一年吧,若是嫌闷,就带她去兄长还有义兄那边走动下……我记得果果也有三岁了,明年四岁,兴许可以跟璎儿一起入学?到时候有个伴要好得多。”
秋曳澜感到很遗憾:“倘若哥哥与嫂子的嫡长女没夭折的话,今年就是四岁了,倒也不必等到明年,璎儿现在就能有伴了。”
“当初兄长和嫂子才回来的时候,太医不是说,嫂子好生调养一两年就好了?”江崖霜安慰道,“算算日子这也有两年了,想来嫂子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江徽璎再不高兴到底只是小孩子,腮边委屈的泪珠儿没干呢,江崖霜抱着她到后院空旷地上放了一回风筝,马上又拍着手有说有笑了。
“往后就这么哄着吧!”陪孩子是个体力活,不过半日天伦之乐,晚上歇下时江崖霜都还面有疲色,慵懒道,“珏儿跟璇儿身体也好多了,偶尔也可以让璎儿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会。”
江景珏跟江景璇现在也有三岁了,到底胎里折损过又早产,长得慢、经常病。所以江景琅跟江徽璎三岁时已经满庭院跑着让伺候的下人一天到晚没个停脚的时候了,这兄弟两个却还只能斯斯文文的将养着。
不过江崖霜夫妇也没什么抱怨的话,毕竟双生子在襁褓里的情况,是糟糕到让他们夫妇都暗暗做好了留不住的心理准备的。能撑到现在,还有不断好转的迹象,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等过几年珏儿跟璇儿身体好起来,怕是咱们这家里就要热闹个没完了——男孩子总是淘气些!”秋曳澜枕着丈夫的手臂轻笑,“偏咱们璎儿也不是文静性。子!”
“那有什么关系?这处郡王府虽然比八哥、十六哥他们的府邸小了点,但对咱们这一家子来说已经很大了。没有孩子们跑跑跳跳的可不就显出冷清来?”江崖霜抓着她的发丝在指上绕着玩,柔声道,“咱们忙里忙外的,听听他们那闹腾劲儿都觉得身上松快些!”
这时候遥遥传来三更的梆子声,秋曳澜忙推了推丈夫:“快睡罢!明儿个十六哥一家抵京,咱们还得去迎接!”
敬郡王一家这次是因为敬郡王的私人健康问题才回京的,不属于公事,所以朝野上下虽然都知道他回来了,但也不需要为他归来举办什么仪式——这是江家的私事范围。
而敬郡王在江家内部一直以来都很不起眼,同辈长辈中都没多少交情,论排行又是倒数的。是以如今虽然是千里迢迢归来,也只有同一个房里的弟弟、弟媳妇迎一迎了。
……远远的望见长亭内除却随从外,正经的主人只有江崖霜、秋曳澜,还有一个雪肤乌发的小女孩子,此外再无迎接者,四岁的江景瑰懵懵懂懂的问:“母亲,不是说京里有许多叔伯长辈,还有许多兄弟姐妹的吗?为什么那边没有很多人呢?”
盛逝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们啊都忙着呢,这会没来,等咱们去东宫拜见完你们祖父祖母,往后早晚能见到的!”
提到去东宫拜见太子与太子妃,江景瑰也还罢了,正慢慢拈着蜜饯吃的江徽环却皱了下眉,露出一抹不情愿:“母亲,一定要去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盛逝水温和的责备,“咱们千里迢迢回来了,岂有不去拜见长辈的道理?”
她也知道女儿说这话有有缘故的:实在是在北疆这几年,看太子妃的脸色看怕了——江景瑰年纪小还不懂得,九岁的江徽环在这时候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在北疆时,成天跟着母亲战战兢兢的伺候在嫡祖母跟前,就没有一日是轻松的!
当初太子带着太子妃回京时,江徽环简直就是欢天喜地,谁想这才高兴了几天啊,竟然又要去拜见嫡祖母了,想想从前那些日子,江徽环就觉得欲哭无泪!
毕竟敬郡王夫妇一个是庶出,从小受惯了冷落;一个生母虽然是正室,身世却比庶女还尴尬,自幼寄人篱下。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强势的太子妃跟前,只求不被她故意找麻烦就很高兴了,些许脸色跟不好听的话那真是浑然不放在心上——这个级别的委屈都要计较的话,他们早就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