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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鹭山人去厢房安顿之后,奚瞳百无聊赖呆在书房,总觉得自己左侧颈间有些隐隐的痛,伸手抚去,触及一点点黏腻,拿到眼前一看,指尖上沾染了已经有些凝固的小血块,以及血迹尚未干涸时析出的淡黄色清液。
原来还是被光剑伤到了。
此时赵臻走进来,看了她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低头俯身查看她的伤势。又转身从博古架的暗格中拿了药膏出来,用指腹轻轻为奚瞳上药。
他眉头蹙着,是担心极了的样子,可自打进来,他便无言,同奚瞳只字未说。
奚瞳敏锐地察觉到赵臻的情绪:“你在生气?”
赵臻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他想起方才厢房中师尊的话。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知道,她是长秦人,后在虹州行乞。”
“长秦?”白鹭山人凝神思忖,继而摇头:“为师云游四海,从未听过什么长秦。”
赵臻沉默,他先后派过许多人去查长秦之事,可都无甚结果。
“况且。”白鹭山人又道:“她方才的身手,你看到了。”
是啊,天机山道宗白鹭山人的万剑诀,奚瞳竟生生躲过去了。换做任何一个武林高手,都未必会有这样好的身法。
赵臻心中那深藏已久的不安终于浪潮一般袭来,他想起他同奚瞳相识以来的种种。
她对他的承诺是做他的门客、永不背弃他,可她从未说过爱他,哪怕是在极致疯狂的欢爱之中,她的心似乎也总有一方角落,是他永远探寻不到的。
……
“赵臻?”奚瞳开口唤他。
赵臻极少有这般发呆出神的时候,奚瞳更觉奇怪。
药上好了,赵臻依旧沉默着。
奚瞳突然就有些来了气,她已经从裴鸣口中得知,来的那个老头儿是赵臻的师尊,对赵臻有养育和传道之恩。
可那又怎么了,她也很难受。她脖子都被他师父伤了,她还没说什么,他倒先甩起了脸子,真是岂有此理。
她之前一直觉得相思中的女子质问儿郎“我同令堂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纯属无理取闹,可现在她觉得首先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实在有点高瞻远瞩。
奚瞳起身就要走,赵臻这才开了口。
“你到底是谁?”
奚瞳的步子猛然顿住,她心中的气闷有些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慌乱。
白鹭山人方才那句“仙凡殊途”烙印在她脑海里,烫得她浑身都疼。
下凡之前,她想的是补偿赵臻,帮助他实现愿望。可如今,她因为爱上赵臻而生出贪念,明知只是一世甚至一时的姻缘,她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