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满堂宾客已是尽数散去,匆匆离场。留在原地的也唯有君家一系宗亲。他们个个胆战心惊,噤若寒蝉,不能言语。他们心中清楚,接下来他们将面对的是什么。时至今日,已是于事无补。尉迟晓啸被自家儿子搀扶在原地,各色滋味情绪,如余音绕梁,环至心头。尉迟家五位护族太保尽数死在苏杭,几十年气运也消失殆尽。如今的他以及尉迟家,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吊着仅剩的半口气,还能活多久?尉迟晓啸重重锤着桌面,说道:“今日,你不如连同我们一起杀了!”损失五位护族太保,好比是在大动脉上割了一刀。大出血,且根本补不上。这招棋,他算错了。棋差一招,整个家族也尽数赔上。岳帅文耀站在一旁,其脸上神色,与尉迟晓啸一般无二。他岳帅王族,损失五名大将,虽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却也是有些肉疼。不过,眼下尉迟家已是家力衰弱。他们岳帅王族虽是与尉迟家达成联姻关系,但如今的尉迟家带着犹如累赘,吃力不讨好。回去之后,岳帅文耀准备跟自己父亲以及爷爷请命,以一个既不损誉他们岳帅王族名声的名义,与尉迟家撕毁此次的婚约。想必,用不了多久,尉迟家便将分崩离析,至此消失于京城之中。……世无双淡淡一笑,没有遂了尉迟晓啸的愿望。他迈步朝前,缓缓而行,掠过尉迟晓啸身边,走到君幽怜跟前,自上而下,俯视君幽怜。世无双的目光很平静,很平淡,没有喜怒,没有杀意。可,就是这样的眼神,却是令君幽怜此刻不寒而栗,一张面容早已没了血色,牙冠打颤,面如死灰。“死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世无双掰动五指骨节,问道。君幽怜抬起眸子,眼神不甘,却是不敢露出丝毫怒色。尉迟佩兰站在一旁,薄唇紧咬,拉着自家父亲的袖子,求助道:“爸,你快救救妈妈她。”尉迟傲南任凭自家女儿拉拽,仍是没有反应。他尉迟家大势已去,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了君幽怜以及君家?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如此,君幽怜也是他的爱妻,他不得不救。尉迟傲南转过头,朝自家父亲求助道:“父亲,您快想想办法。”尉迟晓啸没有回应。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没有什么话想说的。那么,就先上路吧!”世无双伸出手掌,悄然落在君幽怜的头颅之上,五根手指,捏着君幽怜的头动弹不得。他的动作很平静,甚至没怎么用力。但,直至君幽怜感觉世无双突然收力的一刻,她双手连忙提起,抓着世无双的手腕,想要挣脱。可,她再怎么挣脱,世无双的五指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力道一分一分的收紧,刺痛感也越来越强烈。直到,一声骨裂传出,君幽怜挣扎的动作彻底停止,再没了生息……世无双松开收拢的五指,没有任何的言语。他手上的那副白手套依旧很白,没有沾染任何的血迹。世无双将手套脱下,丢在地上,转身对温酒说道:“温酒领命!”温酒朝前一步,沉声道:“末将在!”“屠苏杭君家全族,一个不留!”世无双言语冰冷,下令道。温酒点头,再次道:“末将领命!”转而,他抬起眸子,朝不远处一众君家宗亲望去,双眸之中,杀意纵横。世无双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转身离去。尉迟晓啸握着拐杖的双拳,骤然攥紧,抬起眸子,最后问道:“世无双,你今日屠了君家满门,他日你当真不怕杀业缠身不得好死吗?”世无双驻足一滞,豁然笑道:“你知道,上一次这么跟本王讲的人是谁吗?”尉迟晓啸没有回答。世无双继续道:“他叫赵文人,现在他赵家已经被我屠了满门。”尉迟晓啸惊觉。赵文人他岂又不知道?当年,京城部分看不惯世无双做法的人,妄想以三寸不烂之舌,以及手中笔墨,口诛笔伐世无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谁都想不到的。在没有跟京城六部通报的情况下,世无双率兵直入京城,在京城日报总署面前,杀的遍布淌血。那日,赵文人成了缩头乌龟,缩在大楼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探头。那日,参与其中的人尽数闭嘴,有些则是永远都开不了口了。再之后,也只是听说赵文人过了没多久,便离开了京城。现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得知,他已经死在了世无双手下。而且,赵家满门尽被世无双屠戮殆尽。于此,尉迟晓啸却是表现的没有太过惊讶。这位北方军的统领,当真是果断,杀伐果断!……离开皇马国际酒店,世无双没有等温酒,而是选择独自一人步行。途径没多久,天公不作美,竟是下起小雨,转而小雨转大。淅淅沥沥,落遍苏杭全城。红色的地毯,被雨水淋湿,渐而成了暗红色。没有带伞的世无双,外边披着件风衣,盖着他身上的紫金绣线袍,转身进入一家超市,买了把雨伞又是继续远行。“这场雨已经不知是姐姐离世后的第几场雨了。”世无双摇头失笑,举着伞继续远行。这一路而行,走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这一走,便是走到了晚上。期间,温酒处理完皇马酒店以及君家的事情后,回到别墅瞧世无双没有在家中。担心世无双出事的温酒,陆续给世无双拨打了数通电话。但,一直都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直接显示呼叫电话关机。这下子,彻底急坏了温酒。世无双有伤在身,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何况,如今萧家的恩恩怨怨已经了却。依照世无双的性子来讲,虽说不至于,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便慷慨赴死。但,温酒仍是放心不下。这天,世无双走了一路,一路沉默不言,直至晚上。这天,温酒找了一个下午,心惊肉跳,生怕世无双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