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冰夏喋喋不休,言语讥讽。当着世无双的面,丝毫不知避讳,辱骂人家已故的姐姐不说。更是不知收敛,将他贬低的一文不值。世无双气定神闲,站在原地,笑而不语。只是,他的笑容缓缓上扬,逐渐锐利,两眼眸子锋芒毕露,曝露寒光。世无双不说,何问安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回骂道:“伊冰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谈你辱骂一个已故的逝者。无双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伊冰夏不以为然,双手平放胸前,右手食指与中指托着酒杯,满脸讥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今天是什么场合,这里哪里有你何问安说话的份?”“信不信,我喊人把你赶出去?”“伊冰夏,你不要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学。”何问安沉着脸色,双手握拳道。“同学?”伊冰夏嗤笑一声,很是嘲讽。她缓缓放下酒杯,昂起脑袋,居高临下道:“谁跟你是同学?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一个低贱的平民,也妄想跟我攀交情。”“说话前先记得看看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否则,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要有自知之名。她伊冰夏可以称的上是天之骄子,家底殷实,长相又是数一数二。反观何问安,底层出生,父母又是工人,他拿什么跟自己比?云泥之别,一清二楚。再者,伊冰夏自始至终都从未将何问安当成同学。毕竟,当初尚在高中之时,她岂又不知道何问安对萧颖的心思?也正应了那句,什么眼光,决定什么眼界。门当户对,穷人永远只能跟穷人。何问安站在原地,却是敢怒不敢言。的确,如伊冰夏所说,他一个底层的小老百姓,又能有什么能力?一副羸弱不堪的身骨,注定被这社会压的抵不起头来。放眼曾经,何问安时常在想,若是他能有那位武安君那般的气魄,又何以落得现如今这般田地?被人骂,却还不能还手。这是何等的憋屈,又是何等的真实。想要否认,又不能否认。幼年时,他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可真正经历社会的打磨,他才明白,这个世界不单单有美好,更多的则是险恶。就好似,三十多年的理想,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一盆冷水,彻底将他浇醒。伊冰夏站在原地,嘴角笑容更盛,她就是喜欢看别人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即便,他何问安有胆子,在这赵家老爷子的宴会之中,出手打了自己。后果是什么,不用说,何问安心中也清楚。今日,赵家老爷子寿宴之日,谁敢在这里随随便便动手打人?怕不是活腻了不成!……啪!伊冰夏正得意,原先一直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世无双,却是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刹那,世无双便是抬起巴掌,狠狠朝伊冰夏的脸上抽去。巴掌声异常响亮刺耳。嘶嘶!周围宾客瞧见此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入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尽是不可思议。赵园是什么地方?想必,今日过来的人都知道。现如今,却是有人敢在赵家老爷子赵文人大寿之日,堂而皇之的在寿宴现场动手打人。这……难道是在找死不成?“你敢打我的脸?”伊冰夏捂着脸颊,两眼噙着泪水,不可思议道。世无双笑而不语。何问安震惊道:“无双你疯了,这里可是赵家的地盘。伊冰夏又是赵家旗下青年文学社的会员,你这扇了伊冰夏的巴掌,无异于是在扇赵家人的脸面。”他没有想到,世无双居然会如此莽撞。也辛亏此处距离赵家正堂有段距离,现在赵家内部暂时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可,依照伊冰夏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讲,她岂又会简简单单放过世无双?一下子,何问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良久,一直沉默不语的世无双开口道:“为什么不敢?就因为你出生名门,而我们则是你口中所谓的出生低贱?”言至于此。伊冰夏却是语塞,想不出半句以用来反驳世无双的话。无奈之下,她只得寻求吴李的帮助。毕竟,真要算起来,吴李算是青年文学社的正式会员。比起她来讲,在青年文学社内,身份要高出一个层次。吴李会意,故作深沉咳了咳,解围道:“何问安,管管你这个朋友。今天是什么场合,你我心里都清楚。怎么能在这里打人呢?”顿了顿,他继续道:“这样子吧!让你那朋友委屈一下,跪下来给冰夏磕头道歉,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想必,事后冰夏也不会追究了。”“否则,今天你的这个朋友在赵园里面打了人,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吴李这番话,看似是在劝说。实则是在借着赵家的势力,借势压人,让世无双给伊冰夏下跪道歉。再者,明眼人都清楚。此事是谁先挑起的。现如今,听这吴李的一番话,却好像弄得错在世无双一样似的,越听越不对劲。……与此同时。赵园门口,一道人影大步流星,徐徐而来。温酒双手托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腰间悬着一柄刀鞘,流星箭雨般,移步至世无双跟前。“时间正好。”世无双瞥了眼温酒,说道。温酒讪讪一笑,顺势打开手中的盒子,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间墨绿色的军部服饰,“这件衣服您有段时间没有穿了,方才去洗了一下。”世无双点头。温酒放下盒子,将军装从盒子中捧了出来,双手一抖,将衣服摊开,呈现在众人眼前。嘶嘶!仅仅一眼,周围宾客,不由被惊得倒吸凉气。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那件军装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细细一数,足足五颗,耀眼夺目,光芒万丈。这……难不成,眼前这人是军部的五星大将军不成?一番细想,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