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娘。”幺娘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手轻轻颤着勾上了六皇子的脖子。
六皇子用力看了看怀里轻妙的女人,使劲睁了睁眼睛还是看不清,只是看到一双深邃,又带着几丝忧愁的大眼睛,那眼睛像是会勾人似的,勾的他心里波涛起伏。六皇子摇摇头:“幺娘,太平淡了。”说着手指划上了幺娘的眉眼,柔声道,“这么美的眼,叫窅娘,可好?”
窅娘?幺娘不知道好在哪里,但是他起的,总归是好的。便轻声答着:“好。”一声好还没应完,已经是一声嘤咛,被六皇子压了上去。
四周服侍的下人见怪不怪地出了六皇子的卧房,把门关上了。那夜,幺娘第一次感觉到极致的快乐,和深深的情动。如果一辈子有一天挫骨扬灰也忘不了,对幺娘来说,便是那天,他喊着她“窅娘”忘情地在她身上恣意;而她,缠在他身下,顺承着他的冲击,低低地卑微地喊着他的名字“重光”。
事情过后,六皇子似乎有些诧异自己的冲动,却也只是浅浅笑了笑,召来何之棠,要了幺娘去府上,过几日回去便派人去接。
幺娘陷在回忆里失神,小桃却是缠磨不停:“快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去了六皇子府上?”顿了下,小桃捂嘴道,“难道六皇子也是个衣冠禽兽,强了你?”
“没有!”幺娘回过神来,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你干什么不开心?”小桃摇着幺娘的胳膊,“你不说是要急死我呀?”
幺娘被磨得没法,只好大致说了说。小桃听得脸有些发烫:“也不是什么好人,话说不了几句就动手动脚。不过是比别人多披了一张温和的外皮。我看这些权贵们都这样,见到身边有个模样周正的,就恨不得都尝尝滋味。”
小桃想起当初祁公子需要处子之血的时候,太子和何之训身边那么多丫头,竟找不出一个。可见他们都是什么人。这个六皇子也是,才见了幺娘几次,就要了她。要是正经人,起码先要到自己府上,再动手动脚才名正言顺嘛。这倒好,跳舞跳着跳着就来劲了。
“不怪他。”幺娘的头低了下去,咬着唇低声道,“怪我。”
“你真是脑子坏啦?”小桃戳着幺娘的脑袋,“怪你做什么?”
幺娘抱膝缩作了一团,紧紧扯着小桃的胳膊,艰涩地开了口:“我用了药。”
“药?什么药?”小桃发愣。
“以前我四处流落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有种药,抹在身上,就能让男人动情。”幺娘的声音低得几乎像挤出来似的,“还有种西域的香,点着也会这样。那天我在安化寺附近的集镇逛,看到有人卖那种药,就----”
小桃没等幺娘说完,就起了急,晃着幺娘的肩膀道:“你疯了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用药?你不怕六皇子知道怪罪你啊?再说,万一他不认账怎么办?万一你又怀上怎么办?---”
“小桃!”幺娘有些凄凉地看着小桃,“我没有你的好命,大小姐会给你的以后打算,还有祁公子,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已经脏了的身子。等到跳不动的那天,被府里随便打发个下人嫁了。我不要,好容易有个机会,又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我只是用了一点点小手段,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幺娘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小桃愣在了那里,她有些没法思考,脑子一片空白。她认识的幺娘,不是这样的。是幺娘变了,还是自己太傻?一直像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小桃有些难过,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幺娘看着小桃,唇角勾了勾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更脏了?”
小桃猛地摇头,眼圈有点红:“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彼此都情愿啊,用药催情,也太----小桃说不上来,说不上是为幺娘悲哀还是担心。
幺娘看着帘幔外,有些失神:“从见到他的那天,我就一直努力地想让他多看我一眼。我知道他喜欢诗词,喜欢乐器,喜欢歌舞。可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跳舞。别人睡觉的时候,我在跳,别人玩闹的时候,我在跳。我的脚比别人多了好几层茧,我的腰闪了好多次脚崴了好多次。我这么拼命,才入了他的眼,一步步走近了他,有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能牢牢地抓着?即便用点手段,可也只是因为我喜欢他,我错了吗?”
小桃听幺娘说的心酸,幺娘为了六皇子拼命跳舞,自己为了祁公子拼命识字,她能懂。只是用药这事,她说不好。顿了顿,小桃道:“我不知道。其实我觉得你错没错,没那么重要。关键是你觉得自己错了,你说服不了自己。”
幺娘把头埋在了膝盖里。方才那一大通,她的确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她觉得自己做的对,又何必不开心而神伤呢。她恨自己的下作,可她真的不舍得放弃那个机会。那点手段,她不知道用对了,还是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