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血液的味道是香甜的,透着旺盛的生命能量还有离开温暖躯体来到冰冷世界的愤怒挣扎。
艾八方读懂了这些,神情紧张起来,喊了一句:“阿里克斯?”
没有回音。
声音似是被这厚厚的石墙与精美的装饰阻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艾八方脸色一变,“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宽松布衫,赤足而行,没有去多思考死者是哪个侍卫,径直往墙角跑去。
他跑的很快,也很匆忙,沿途撞倒了一张独腿镶金的巴洛克圆桌,圆桌上堆着散落的写满各种图文的手稿,手稿落了一地,洁白的纸面上满是潦草到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文字与符号。
这一刻,他的心也是如此,慌乱忐忑。
这里是西方教廷,教皇下榻办公之所,防备森严,高手云集,哪怕是在华夏折损了大半,但还是有三名大圆满好手,此时却无一丝声响。
出了什么事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驭龙者。
来不及判断自己的猜想正确与否,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他,迅速往墙角跑去。
那里有一条密道。
平日里看不出来,被近吨重的方石压住,更没有几个人知道,但艾八方却是了如指掌,当日他拒绝了教皇为他准备的豪华宽敞房间,偏偏选择这个幽暗闭塞的小屋子,这条通道是最主要的原因。
忽然,那块巨石猛地飞起,露出一个黑乎乎仅容一人可以通过的洞口。
可艾八方的脸色却是晦暗到了极点。
巨石炮弹般直直飞出,砸破屋顶,又携带着石块碎屑,掉落下来,轰隆一声,正正将洞口堵死,而屋子里却是忽然凭空多了一个人。
他身材中等偏瘦,眼睛细小透着精光,最诡异的是,他没有头发没有胡子也没有眉毛。
艾八方看清楚这人,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转头就往房门出跑去。
清虚子摇摇头,冷笑一声,并没有追赶。
就在艾八方刚刚触及房门手柄的那一刻,他的手闪电般缩了回来,一缕小蛇般的烟雾从钥匙孔中钻出来。
那一缕轻飘飘的烟雾却如重锤击打在他的胸膛上一般,让艾八方慌乱后退,脚步又乱又重。
“吱呀!”
房门推开,走进来两个人,前面的那位面目年轻,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眸如星辰灿烂,那两束目光仿佛将昏暗的房间点亮。
在他身后,静静站着一位中年男人,面色白皙,气质儒雅,手里拿着一个圆润光泽仿佛被包浆过的拇指粗细竹筒,摇着头,显然对自己的失手感到不满意。
正是陈易与滑柏骨。
“呵呵,艾先生,匆匆忙忙去哪,老朋友来找你叙旧,你的接待方式可是很失礼啊”,陈易淡淡笑着,走到房间里面,拉过一张雕刻精美的木椅,自顾自坐了下来。
滑柏骨不着痕迹地挪动一步,站在陈易之前的位置上,也将房门出口的最后一丝缝隙堵死。
艾八方脸色冰冷到了极点,肩头微微颤抖,神念喷薄,心中闪过千百个杀死的陈易的方法,可最终却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因为对于陈易而言,他的那些手段都如小孩子过家家。
“别瞪了,眼珠子瞪出来也瞪不死我!”陈易翻了个白眼,手一挥,那张古朴藤椅就自动滑到了艾八方身前,“坐,咱们聊聊。”
“聊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艾八方僵硬说道。
“聊聊就有的聊了,你们艾家的,圣约翰那根手杖里的东西,还有你是如何跟瀛洲世界交流通信的,很多很多。”
“你都知道?”
艾八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还透着一股灰败之色,这些都是绝密,他视若珍宝,重于生命,可全部被陈易得知,而且距离被他收入囊中也不远了。
“我知道的多了。”陈易淡淡道。
艾八方胸膛剧烈起伏,目露杀机,猛然动手!
他并不是向陈易动手,而是对自己动手。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在晦暗的屋中的划出一道亮眼光芒,“噗嗤”一声,插入胸膛,血花飞溅,沾染在地上,如同盛放腊梅。
他真够狠,一刀之下,便将自己的心脏对穿。
“哈哈,陈易,你永远别想知道!”
艾八方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汩汩的鲜血将洁白的墙壁沾染上一抹刺眼的红。
“你以为你都知道,你以为你是神?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东西。”
“不过有一天,你可能会弄明白,但那一天也将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