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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黯黯的夜里,院中小径上一盏豆灯微亮,洒在地面上的圆润光晕在夜风中轻轻摆荡,只可照亮脚前一步之距。
桃huā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时不时提醒身后的月牙“扶好姑娘。
“桃huā,我又不是重伤不良于行,你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月牙手紧了紧,生怕松手了青黛会跌倒“桃huā姐姐说得对,夜路黑,姑娘还是仔细些好。”
桃huā轻哼了一声“姑娘你平日里最爱磕磕碰碰老夫人知道,少不得一顿骂。您就可怜可怜奴婢们,下回小心些,奴婢们也就不用这般紧张。”
青黛撅嘴朝桃荷示威“臭桃huā,难道那些小磕小碰是我愿意的?
敢嘲笑你家姑娘!回去再收拾你!”
三人回来荣禧堂,老夫人已经睡了,青黛给朱嬷嬷说了一声,然后回了东厢。
打帘子进了屋,外间炉子旁坐着一穿青地碎huā小夹袄的丫鬟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炉火,却是老夫人屋里的二等丫鬟兰责。
桃huā往屋里各处看了看,不见银红的身影“兰芳,你怎么在这里?银红姐姐呢?”
兰芳起身给青黛行礼“下晌夫人赏了吃食和银子,银红说杏huā的弟弟这几日病了,正经需用钱,姑娘出去她不用在屋里伺候,就觑空给她们家送过去了,让奴婢帮着看屋子,别让火熄了。”
青黛闻言,笑着说:“今日有劳兰芳姐姐了!桃huā去把今日祁珍送来的五品斋的点心给兰芳姐姐拿一盒尝尝。”
“多谢姑娘!”五品斋的点心出了名的精致,价钱可是不低,兰芳心里自是高兴,笑着谢过拿了点心方才告退。
服侍青黛换洗后,银红还没回来。
“银红姐姐也是,送个银子明日再去也可。”月牙一边收拾床铺一边道“这都大半夜了,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桃huā把汤婆子塞进被窝里“杏huā她们家就在后巷大院,出了后门走个四五步就到了,差不多跟在府里一样,不必担心,准是杏huā她娘见银红来了留下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了。”
青黛身边的四个丫鬟就杏huā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弟弟今年五岁,这次她一家人都随青黛和老夫人一道北上到了上京,住在后巷上官府专门置的一处大杂院,那院子里住的都是府里做事拖家带口的管事和仆从。
青黛坐在椅子上,捧着一卷书册翻过一页“待会儿再说,不行派给婆子到后角门上去看看。”
约莫半刻钟,银红急匆匆地回来了,径直进了东厢“兰芳,我回……………,姑娘,您回来?”
银红发现了青黛,忙用手抹了抹鬓发,福了福身“奴婢晚间去了趟后巷给杏huā送夫人的打赏,回来晚了些,还请姑娘恕罪。”
青黛看着银红脸色微白,听着她说话微喘,气息略显凌乱,放下书册打了个哈欠“杏huā她弟弟病如何了?”目光不由在她裙角停了一下。
银红道:“刚换了个大夫,已经好多了,这两日能下地了。
青黛点头“那就好,若她家还有难处记得告诉我。刚才桃huā和月牙还担心你出了什么岔子,差点去后角门上寻你。既然回来了,就早些歇下吧,今儿都累了。”
银红摸了摸额上的细汗“多谢姑娘体恤。”
翌日一早,青黛去老夫人屋里请安,还没坐下,青莲和青薇也到了。三姐妹将昨夜赏灯的事说与老夫人听,青莲还犹豫要不要提一提与齐王世子马车相撞的事情,结果青薇倒是先多嘴说给老夫人听了。
老夫人听罢,没做声,半晌道:“此事不是咱们家的责任,你们不必担忧。想那齐王世子是家中独苗,性子难免娇纵,但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
说话间,朱嬷嬷忽然打了帘子进来了,看见青黛三人在,不好大声回禀,附耳在老夫人耳畔说了几句。老夫人脸色大变“几时的事?”
朱嬷嬷低声道:“晨起时差点摔了一跤,然后说肚子疼。早先请下的稳婆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情形不大好。夫人着人去请大夫了,特地派人来知会您一声。”
“走,过去看看。”老夫人起身“你们三个会去吧,今儿不必去集雅居请安了。”
青黛和青莲听见刚才两人的话,大约猜出了几分。青莲立时脸色发白,没理会青薇和青黛就匆匆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