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么,布莱克是支持神秘人的?”
“没错,”斯坦仍然揉着胸脯,说,“没错,没错。他们说,他跟神秘人走得很近……反正,当年小哈利·波特干掉了神秘人,”——哈利紧张地又把刘海往下抹了抹——“神秘人的所有支持者都被逮捕了,是不,厄恩?神秘人逃走后,他们大多数人都知道大势已去,不再兴风作浪。只有小天狼星布莱克例外。我听说他认为一旦神秘人东山再起,他就可以坐上第二把交椅。
反正,他们在一条满是麻瓜的街上把布莱克堵住了,布莱克掏出魔杖把半条街都炸烂了,击中了一个巫师,还有十几个碰巧在那儿的麻瓜。真可怕,是不?你知道布莱克接着做了什么?”斯坦继续用一种夸张的语气低声说。
“什么?”哈利问。
“放声大笑,”斯坦说,“站在那里放声大笑。后来魔法部的增援赶到,他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一边仍然不停地狂笑。他准是疯了。是不,厄恩?是不是疯了?”
“即使他去阿兹卡班的时候没有疯,到这会儿肯定也疯了。”厄恩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宁可把自己炸死,也不愿踏进那个地方。这是他应得的惩罚……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事情抹平,是不,厄恩?”斯坦说,“街道炸飞了,那么多麻瓜送了命。他们是怎么解释的,厄恩?”
“煤气爆炸。”厄恩咕哝道。
“现在他又跑出来了。”斯坦说着,又仔细端详着报纸照片上布莱克那张瘦削的脸,“阿兹卡班还从来没发生过越狱的事呢,是不,厄恩?真不明白他是怎么得手的。怪吓人的,是不?说实在的,想象不出他居然对付得了阿兹卡班的那些看守。是不,厄恩?”
厄恩突然打了个寒战。
“说点别的吧,斯坦,有个本分的小伙子在这儿呢。我一听到那些阿兹卡班的看守就会闹肚子。”
斯坦满不情愿地把报纸放到一边。哈利靠在骑士公共汽车的窗户上,心情从来没有这么糟过。他忍不住想象,几天后的某个夜晚,斯坦说不定会这样告诉他的乘客:
“听说过那个哈利·波特吗?把他的姑妈吹胀了。他还上了我们的骑士公共汽车呢。是不,厄恩?他当时拼命想逃跑……”
他,哈利,也像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样违反了巫师法。吹胀了玛姬姑妈,是不是够到阿兹卡班坐牢呢?哈利对巫师监狱一无所知,不过他听每个人说起那个地方,用的都是同样畏惧的口吻。霍格沃茨猎场看守海格去年还在那里蹲了两个月。当海格得知要被关在那里时,他脸上恐惧的神情令哈利很难忘记,而海格还是哈利知道的最勇敢的人之一呢。
骑士公共汽车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地行驶着,冲散了灌木和垃圾桶、电话亭和树木。哈利躺在羽毛床垫上,心烦意乱,忧虑重重。过了一会儿,斯坦想起哈利付了热巧克力的钱,可是汽车突然从安格尔西岛[2]跳到了阿伯丁[3],斯坦把巧克力都洒在了哈利的枕头上。那些穿着晨衣和便鞋的巫师,一个个地从上层走了下来,离开了汽车。他们似乎都巴不得赶紧下车。
最后,车上只剩下了哈利一名乘客。
“好了,纳威,”斯坦拍了拍手,说,“去伦敦什么地方?”
“对角巷。”哈利说。
“好嘞,”斯坦说,“抓紧了,走……”
砰!
他们闪电般地驶过查林十字街。哈利坐起身子,注视着窗外那些楼房和长椅全部挤到一边,给骑士公共汽车让路。天空有点放亮了。他可以找个地方躲两个小时,等古灵阁一开门就进去,然后就出发——去哪儿呢,他不知道。
厄恩重重地一踩刹车,骑士公共汽车停在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门前——破釜酒吧,它的后面就是通往对角巷的神秘入口。
“谢谢。”哈利对厄恩说。
他跳下台阶,帮着斯坦把他的箱子和海德薇的鸟笼搬到了人行道上。
“好了,”哈利说,“再见了!”
但是斯坦没有理会哈利。他仍然站在汽车的门口,瞪大眼睛看着破釜酒吧的阴暗入口。
“原来你在这里呢,哈利。”一个声音说。
哈利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斯坦喊道:“天哪!厄恩,快来!快来!”
哈利抬头朝他肩膀上那只手的主人望去,顿时感到有一桶冰水倒进了他的肚子里——他正好撞上了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本人。
斯坦一步跳到人行道上,站在他们身边。
“你管纳威叫什么,部长?”他兴奋地问。
福吉是个小矮胖子,穿着一件长长的条纹斗篷,看上去又冷又累。
“纳威?”他皱起眉头说,“这是哈利·波特。”
“我就知道!”斯坦欢喜地叫了起来,“厄恩!厄恩!你猜纳威是谁,厄恩!是哈利·波特!我看见了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