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一处半旧不新的小区里,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缓步走出了楼宇门,他一身休闲装,戴着墨镜,后面还拉着一个行李箱,外面的阳光很是炽热,没走几步,他的身上就冒出汗来。
可是,这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他的嘴里哼哼着这首当年大街小巷传唱甚广的歌曲,朝车子走去,掀起了后备箱,把行李放在后面。
“哎,标兵哥!”
年轻人倏地转过头来,一个小黑胖子摘下墨镜,正一脸亲切地看着他呢。
“你是——有个姓郎的老丈人!”标兵哥的脑子很好用,立马认出了黑八。
“对喽!”黑八笑着上前,“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碰到你了,省得我出去打车了。”
“你,住这里?”标兵哥看看黑八。
黑八也上下打量着标兵哥,“你这是出去旅游?自驾游?”
“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一看。”标兵哥微笑道,“走吧,我捎你一程。”
“你的服务真好,旅游还捎我一程,这职业道德,比那些出租车司机强多了。”黑八高兴地伸出大拇指,“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不屑于他们为伍,……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愁。”
黑八眨眨眼睛,接不下去了,他肚子里的墨水就这么多,几句话就败光了,他伸手拉开车门上车,“走,去医院。”
“人民医院还是……”
“人民医院,去看看我的老丈人。”黑八笑道,车子慢慢驶出小区,走到防疫中心时,他突然喊声停,下去跟一个老头说了两句,又逗了逗老头怀里的孩子,这才兴冲冲地重新上车。
“这谁啊?看着跟你长得挺象?”标兵哥一脸好奇。
“我爸,和我儿子。”黑八很自豪,“是不是都长得黑?”
“嗯,不,是不怎么白,”标兵哥含蓄地笑了,“是你亲爸吗?”
黑八看看他,有点犹豫,“打哪能看出是后的啊?嗯?”黑八又看看反光镜里的渐渐远去的爷爷和孙子,“应该是亲爸吧,我都叫了二十来年了……”
“亲的好,亲的好,”标兵哥笑了,“到医院去看领导?”
“看我老丈人!”
“看谁?!”标兵哥不淡定了,象看鬼一样看着黑八,“前几天你老丈人不是没了吗?”
“我岳母又找了一个!”
“嘶——可真够快的。”标兵哥牙疼了。
黑八吡笑道,“不快,现在不是讲究开发区速度吗?什么都要讲求效率!”
标兵哥敬佩地竖起大拇指道,“人才啊,你们全家都是人才!”
“那你这是到哪啊?”黑八追问道。
“没有目标,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标兵哥目光如水,声音如烟,“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嗝——
黑八翻了翻白眼,口里一个字蹦不出来了,得,今天让个开黑车的把交通局办公室副主任愣给说得一个词说不出来!
哥好歹也是大专毕业,正规院校,可是就是没词,你说窝囊不窝囊!
车子很快驶到了医院,黑八笑眯眯地抽出一张二十块钱的票子,“不必了,”标兵哥大气而又亲切地挥挥手,“免了。”
“别,这钱不能不要,”黑八感觉标兵哥在他心中的形象又高大许多,“不要就不要吧,但车你得留下,你,也得留下。”
标兵哥刚想说话,突然象从地底下冒出几个人来,前后堵住了车子,标兵哥扫了黑八一眼,那眼神,黑八立马觉着自己矮了三分,“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你们是交警还是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