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勋贵家少有读书人,沈大哥也是个耿直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写诗句的模样。
“受人所托罢了,我虽读不懂,但倒也显得形象。”沈大哥也不叹气了,直愣愣的回答,让旁边的大嫂听着呵呵直乐。
但她听着沈大哥解释的角度和方式。
越是解释越让大嫂觉得胆战心惊。
什么叫做散尽心力,最难圆满?
这么看,这可不是一句寓意良好的话啊?
“要起风了,”大哥看着手上的橘子,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看上去感慨颇多,“天凉了,记得多加衣服,叮嘱好府里的下人,不合适的就打发到别处去。”
“我是个没能力的人,让你们跟着我,真是受苦了。”
沈大哥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不甘和压抑,事实上,沈大哥已经是勋贵中少有的好苗子了,只是时局动荡,谁又能轻易的安身立命?
大嫂沉默的听着,她的夫君很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候,绝大部分时候耿直而又宽厚,今天这是怎么?
“我懂,咱们这府邸小,可容不下太多人。”
大嫂笑着接话,试着耍个顽皮,而沈大哥沉默不语,只在最后勉强扯出了一个笑,长叹一声说:“当哥的希望妹子能有个好前程啊!”
这话说的,让大嫂当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真的,柳蓁所做的一切,在大嫂这个宅家妇人眼里实在是太过激进,和六皇子与太子有所交涉的她,仿佛是生来就在暴风眼之间。
既让人心生向往,又让人心怀畏惧。
要知道,所谓勋贵的名头,这听起来势大,在皇权之争中,又能算得上几斤几两?
沈家的祖老早有偏向,至少绝不赞成沈长安那样的行径,把整个身家都堵在一个人身上。
难道夫君打算彻底倒向柳蓁?
大嫂不由得有些发愁,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希望的干涉这复杂的变局。
虽然现在已经干预颇多,但能敲一天锣,就撞一天钟,只要维持现状,虽说未必会大好,但总归不会太差。
大嫂还在纠结,沈大哥却忽然一扫脸上的阴霾,仰头大笑:“总之,若是该担下来的,我这个大哥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看着沈大哥仿佛想通了什么的样子,大嫂慌乱的伸手,下意识的拉住了沈大哥的衣袂:“夫君……”
“放心好了,我会量力而行,毕竟还有你在,不是嘛?”
屋子外,树荫微微晃动,只能听得见那里面娇俏的呢喃,就像是情人间的私语,让路过的燕子都忍不住羞红了脸,一溜烟的便划破长空,向远处飞去,只余下一个美好的残影。
沈大哥有什么决断,柳蓁全然无知。
此刻,关于上层与下层的权钱交易,她已经毫不关心,她只关心谢晏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