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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吴医生是随队军医之一,他在战地电话的紧急呼叫下赶到现场,袁朗的军装因血和泥混合而看不清楚颜色了,他手下快急得哭出来,袁朗却顶着半拉脸血,跟没事人一样,还从兜里抽出根烟,叼到嘴里:“谁制导的,这误差大得有点离谱了,回去都给我做检讨”然后猛咳起来。
没人给他火,有人抓住吴医生的胳膊,把他连拉带拽到袁朗跟前,袁朗眼皮半抬不抬地看他,说:“医生,给个火呗。”
那副样子,绕是见多识广的吴医生也印象深刻,但凡是人,总会痛,凡是因为勇气做的忍耐都值得敬佩,然而不为勇气,甚至没有忍耐,那还是人吗?
他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看到明显忧虑的许三多,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不亲自问下他呢?”
许三多摇了摇头:“他不说……又是那样。”
吴医生克制住眉毛抽动的欲望,只严肃一皱,让许三多也跟着皱了眉:“至于更多的,我也不好说……这话我只给你说,心理小组掌握的资料恐怕比我要多些。”
随着这句意味深长的暗示,许三多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
他走后,吴医生敲着报纸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犟孩子,真是谁的话也信啊。”
常年在一线作战的老A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于是每次任务结束后,作战队伍都会开展例行心理评估,为了应对突发问题,老A也有随队的心理咨询通道。
如果老A们愿意,随时可以向心理通道提出书面申请。
虽然不是老A了,许三多仍试着向齐桓提交了预约报告,齐桓多问了一嘴:“你咋了,为啥要见心理医生?”
许三多眼睛盯着一边:“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找医生聊聊。”
齐桓痛快地批了。
预约见面的心理医生是董医生,和许三多有些交情。
到了咨询的那天,许三多赶往约定的地点,走到半路,云凝成灰暗暗一团,半空突然坠下了雨点,许三多被猝不及防地淋了一身。
在春雨细密而轻柔的声音中,董医生打开门,赶紧让许三多进来,说:“天公不作美,我天天听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不然就换个点儿了。”
董医生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看人时总是温和而专注,身上有种令人放松的气质。
许三多摸摸头发,笑了笑:“没事,我跑得很快,地还没湿呢,我就到了,再说了,淋点雨不算什么。”
“你们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董医生微微一笑,“我给你倒杯热茶去。”
泡茶期间,两人闲聊了一会儿。
“在新单位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