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三多不想难为医生,没再进一步请求,索性今晚已获得一些消息,这趟不算白来。
临走前,董医生对许三多说:“面对自己真实的想法,哪怕最后没有求得周全,至少心里无碍了。”
潮湿的风铺面而来,许三多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深邃的雨夜,撑着董医生给的伞走了。
窗外的雨仍在下,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样下着也不惹人厌,灯下,董医生点了根烟,对着空白的纸凝神一会儿,然后撂下笔,给袁朗的办公室打去电话。
通话的底色很静,袁朗道:“董医生。”
“我刚刚把许三多送走。”
“嗯,他怎么样?”
“你可以稍微放点心了,三多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董医生缓缓说,“只不过……”
“不过什么?”
“有时候我真想不起来,到底在解决你的问题,还是在解决许三多的问题?”
“是我们的问题。”袁朗大笑,然而一转严肃的口吻,道,“遇到新情况,以他的问题优先,一切动态向我汇报,可以吗?”
董医生并不喜欢袁朗所谓的“原则”,在他看来,问题不应该分什么先后,但是出于命令,还是称了是。
“今天的谈话录音录像了吗?”
“当然,按照程序,全过程要留存。”
“就在老A留档吧,稍等,你还在咨询室吗,先别走,我立刻过去一趟。”
天地被这场小雨弄得白茫茫,尤其是天色很深,偶尔路过的寥寥几个人影很虚幻,许三多听着雨点落在伞面的轻微啪嗒声,无意瞥见另一个撑伞的人,他的身影一闪而过,莫名令人熟悉,许三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首,他意识到那是袁朗,可来人已没了踪迹。
送别许三多后,在更深沉的雨夜里,董医生迎接了这位难以忽视的访客。
袁朗把伞挂到一边,直入正题:“我记得心理咨询室是有放映机的吧。”
“你想看许三多的录像。”
袁朗颔首,董医生没说什么,走到放映机前鼓捣了一下,点开了播放。
黑色屏幕上显现出影像,坐在椅子上的许三多渐渐清晰,袁朗往后靠了一靠,董医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按下遥控器调大了音量。
“……我想问问大队的事。”屏幕上的许三多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