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应喏。
……
与锦绣宫这边的人仰马翻不同,东宫又是沉静井然的一天。
只是,这一次的晨光熹微时,却不同以往的清冷无声,隐隐夹杂着一点叫人躁动的铁锈腥气。
原本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各司其职的宫人也都不见踪影,只有东宫总管罗孚一个站在主殿的台阶下,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他“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声声发颤,“殿下,奴婢该死!竟让人钻了空子,意图谋害主子!奴婢罪该万死!”
他以头触地,“可这些人既然敢在东宫动手脚,那必然是少不了内应的。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求殿下饶恕,可这内应不找出来,奴婢就是死也难安!求殿下让奴婢找出内应,再行责罚!”
台阶上,萧厉珏神色莫测,只一双眼里,深冷摄人。
“一个时辰。”
罗孚大喜,“是!多谢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却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龙一一把火烧了锦绣宫,兴高采烈地回到东宫,正好碰着龙四带回来个血人。
一瞧,竟是先前他们故意放跑的丑八怪刺客,还很吃了一惊。
直到听了龙五的话,他也心生了疑惑,“这迟小姐,难道真的成了穆晓峰的人?他们想干什么?叫迟小姐做圣女,把控朝政,借机谋逆么?”
连他都这样想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于是,在萧厉珏刚走进暗室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迟静姝,哦不是,现在应该叫圣女殿下了,在进宫前,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萧厉珏手上拿着一本册子,闻言,抬头,看了那笑得猖狂又得意的人一眼。
然后,淡漠低头,翻开手里的册子,对旁边的龙四道,“敲了他两颗牙。”
龙四面无表情上前,一分迟疑也没,抬手。
叫人头皮发麻的两声闷响过后,左四咬牙抽气的哼了一声。
可立即又笑开来,朝面无表情的萧厉珏笑道,“看来丫头放弃你是对的,你这样寡情冷心的人,根本就不配叫人惦记。”
那声“丫头”,让萧厉珏看着书的眼神微顿了下。
一息后,他又翻了一页。
左四见状,愈发笑得肆意,“也是,四年了,只有我护在丫头身边,知她悲苦懂她欣喜,她心悦我也是自然的。哦对了,太子殿下,等我们成婚时,还请您来喝一杯水酒啊!”
龙四在旁边听着脸都抽了——这人是疯了吧!逼着殿下杀他?
左四见说到这种地步,萧厉珏都没有反应,愈发痛快起来。
再次肆无忌惮地笑道,“对了,丫头还跟我说,她从前不懂事,以后可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也不亏我先前对她冷暖体贴,进宫之前,她自愿把人给我,我必是不会辜负她的……”
只是,话没说完,就听萧厉珏无起无伏地说道,“原来不辜负,就是把自己的女人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手里送?”
左四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见萧厉珏抬起头来,目含讥讽地勾唇,“左公子的不辜负,着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