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回去吧。”
晏珣一扫这几年的郁色,眉眼舒展:“我们回家再好好说话。”
“正是,正是!”
彭夫人与晏蓉母女携手登车,晏珣晏辞骑马护在一旁,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护着车驾往前。
晏珣身体是不佳,但骑马徐行还是可以的。
彭夫人晏蓉母女窃窃私语,诉说离情,竟不觉时间流逝,三十里路,眨眼便至。
晏蓉掀起帷幕,古老而巍峨的晋阳城墙依然与往昔一般无二,她离去仿如梦一场。
也是,如今噩梦已醒,她仍然是太原晏氏的嫡长女。
进了晋阳城后,百姓自发夹道欢迎。晏氏在太原牧民数代,深得民心,今闻得使君之女回归,得以一家团圆,纷纷涌上街头,露出笑脸,竟如节日一般。
一张一张淳朴的笑脸,让晏蓉心下大慰,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位置越高,其实责任越重,治下百姓敬信晏氏,晏氏当为太原百姓撑起一片天。晏蓉当初愿意挺身而出,除了自身和家人,这些伴她成长的百姓未尝不是其中一个因素。
晏蓉面带微笑,颔首回礼。
似谪仙般的女子唇畔带笑,眸光柔和,顾盼间眉目婉转,极为可亲。百姓欢呼雀跃,一路尾随。后来,晏蓉见人越来越多,只得对正挤眉弄眼的小弟抛了个白眼,要放下帷幕。
晏辞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晏蓉看过去,不免连他旁边的彭澈一并收入眼底。后者对这个优雅如仙般的表妹了解不深,乍然见她如此灵动且大反差的一幕,他愣了愣,随即露出微笑。
彭澈大约觉得这样的晏蓉更有人气,笑意比刚才深,那张白皙的面庞更显俊秀。好些跟车的大姑娘小媳妇被晃花了眼,不知谁踩了谁的脚,人群中“哎呀哎哟”连续发出好几声尖叫。
彭夫人笑着摇摇头:“你们这几个孩子呀!”
彭氏出了名的基因好,专出俊男美女,晏蓉这副好相貌,也少不了彭氏的功劳。她放下帷幕后,见母亲目露欣慰,便随口问了句:“六表兄目前供职于太守府吗?”
“正是,那孩子初来时憔悴黯然,夜不能寐,后来让疾医问诊了半年,渐渐养好,才有了个笑模样。”
彭夫人叹气,彭澈是心病,灭门之祸,即便外嫁女如她也大病一场,万幸她有夫君又儿女,另有精神支柱才渐渐走出来,彭澈更难才正常。
“只是你表兄还未婚配,守了三年孝,如今说起来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彭夫人心下一动,忍不住看了眼搂着自己胳膊的爱女。
话说回来,她女儿和侄子成婚也是很不错的,侄子已在晋阳安家,这样的话,她女儿不就不用再离开她了吗?
一想到晏蓉之前的一次婚姻,晏家三口的心如刀割,晏珣夫妇如今虽失而复得还紧着欣喜,但两人从没想过让爱女顶着个寡妇名头过一辈子的。
寻得良人,生儿育女,相伴终身,才是正途。
彭夫人此念一起心中大动,她琢磨片刻愈发觉得好,暗忖今晚得和夫君商量一下。
不过即便夫君赞同也不急,慢慢来就行,她女儿才回家呢。
晏蓉还不知道她母亲已经在琢磨她嫁人的事了,而且对象还是血缘那么近的亲表哥。她随口问两句便作罢,洛阳四年她饱经沧桑,早不会轻易对人产生诸如亲近之类的情感。
在她心里,彭澈该放在距离比较近的亲眷位置,日常维护好血脉之情,不能远着,非常客观。
百姓簇拥着,一行人用了比平常多两倍的时间,终于抵达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