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震霆站在阁中俯瞰水榭,看到水面之上一对白鹤翩翩而过,烦乱的心情好了一些。
黄保生爬上楼中,躬身禀道:“陛下,奴婢领人来了。”
皇甫震霆回头,黄保生身边站了两位女子。两位都身着宫裙,但姿色神态却跟后宫的宫妃明显不同,姿色都令人眼前一亮,总算不再是他常见的那些庸脂俗粉。
“这次,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黄保生面带喜悦:“奴婢多谢陛下夸奖,这两位女子仰慕陛下,能得见天颜,是她们的福分。”
漪馨阁建起之后,黄保生奉旨往里带了不少人,每次都是伺候几天,就被随意一个理由打发走了。此次的两位,是他的义子花大价钱买的,不知能呆多久。不过这两位女子的姿色确实国色天香。黄保生打量着,比后宫得宠的几位都要高出好一截。
当晚,皇甫震霆果然歇宿在了漪馨阁,并赐了两位女子美人的位份。
自去岁除夕以来,皇甫震霆此前频繁发作的气厥转成了更严重的癔症。那次上元被歹徒挟持,把他害惨了。癔症发作起来,他便抑制不住地大吼、狂摔身边的物事,此事只有身边的内侍和几位太医知晓。
在漪馨阁搂着两位新美人荒唐一夜,清早起来,两位美人争着给他束发戴冠,打开他发冠时一时噤了声,却又默默地不得不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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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震霆你恍惚一笑,问道:“朕还没四十岁,却如此老态,是不是?”
两位美人乖顺地伏在他脚边,“陛下正值壮岁,一点也不老。”
皇甫震霆拂开她们。没人敢跟他说实话,他明明才三十九,登基不过九年,卸下身上的金玉之饰,看起来竟像老十几岁一般衰颓。面色浮肿,谢顶,还有只有他自己能看出的畏首畏尾的气质,这个四境的至尊之主,怎会如此难当?联合薛亢和卢皇后谋划夺得位置的时候,他所幻想的,跟现在全然不一样……
半年来,皇甫震霆心境已然大变。父兄留给他的已然是个烂摊子,他收拾不了,钱漱徽收拾不了。赵执得钱漱徽提拔,将国库的事情主动揽了过去。赵执在交广二州设置滨海监,这几年,原本匮竭的府库靠滨海监的赋税撑着,竟也支持到现在。这两年各地商贾来京,贡献都进了他的内库。
既然内库都充盈了,为什么不能要点随心所欲的东西。钱漱徽都走了,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来,元庆年间梁州被占,不也这么过来了?
皇甫震霆对着铜镜,正凝神细思。忽然听内侍在外间禀告道:“赵执赵大人在紫极殿前请见陛下。”
皇甫震霆一抬袖将金梳拂到地上,朝门边吼道:“朕没空,谁也不见。”
内侍在阁外听出他语意不佳,急忙退走。
“慢着,你去底下让黄保生去回他。”
“是。”
赵执在紫极殿侯了半响,黄保生匆匆赶来问他什么事,赵执想干脆回去写成奏折,改日再来。
赵执回到政事堂,将给谢赓的信又看了一遍。这是封长信,赵执读毕,又提笔在后面加了不少未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