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山巅。
这方诸天内无人所知,就在这座新铸的神殿内,元化天以大夏玄黄鼎打出纯阳雷劫,生生轰杀了一头诡异生灵。
虽然只是破灭兵器的兵魂,但相比于器身,想要再次孕育出诡异兵魂,绝非是一两个纪元能够做到的,更重要的是,今日轰杀这道诡异兵魂,所具有的特殊的意义。
纯阳雷火绚烂,生命造化气息绵长,满地腐烂的神尸被焚化,一道又一道神曦缭绕的身影自原地升腾而起,那是诸神残存的意识显照,即便是死神,也掀开了黑袍,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庞,殷红的眸子清澈,充斥着对亡灵的哀叹。
至于此前过分妖娆而妩媚的火神,现在依然风华绝代,只是衣著整洁,气质端庄,朝着元化天轻轻颔首,但钧琥神主总觉得其脸色有些过分红润了。
他没敢在心中编排,此刻气氛有些悲凉,虽然诸神再现,但都将永寂了,纯阳雷火焚尽了他们一身诡异源根,却不能将他们挽回,很早之前,他们的神魂就被侵蚀,彻底腐化了,现在只是血肉中的一点神魂印记返照,重现于世,只为了最后再看一眼这璀璨世间。
手中托着大夏玄黄鼎,元化天也叹息一声,道:"过去你们高高在上,现在也要离世了,这世间终究没有可以预知的既定的未来,诸神黄昏,或许并无太大的意义,但终究是当时我等的极限了,这场纯阳造化,还是没能将你们带回来。"
诸神中,有人颔首,有人摇摇头,也有人盯着元化天,眸光始终冷漠,最后,诸神迈步,神圣虚影在淡化,尽数没入了大夏玄黄鼎的石质鼎壁上,成为了一道又一道神圣印记,隐没不见。
钧琥神主目光有些灼烫,看着元化天手中巴掌大的石鼎,承载了诸神印记,本身又拥有着足以将诡异生灵轰杀的伟力,这一次两界贯通之后,在遥远的未来,或许不会再有诸神黄昏了。
"腐朽的脚步声临近了。"元化天自琉璃神座上缓缓起身,眸光悠远,似乎穿透了神殿,去到了未知之地。
钧琥神主一怔,被大夏玄黄鼎牵扯的心神瞬间回归,眼中的灼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浮现的惊悚之色。
腐朽的脚步声,能令化天手如此郑重,难道是诡异源头的那些生灵,再次逼近了这方诸天……钧琥神主心神战栗,身为至高生灵,经历过诸神黄昏,也经历过远古末年那段至暗岁月,知晓在诡异生灵的背后,黑雾深处,才是真正恐怖的源头所在。
宇宙边荒之地。
一身暗红色甲胄的青年眼中流溢的黑雾愈发浓郁,但冥冥之中,他却不禁蹙眉,回首看一眼身后的浩瀚星空,他们这一族命运不沾,也不存在所谓的气运加身,难道是被封镇在诸族腹地,被分割的破灭兵器生出了什麽变化?
很快他又收回目光,因为就算是生出一些变化,也改变不了什麽,身为破灭兵器,就算是这方诸天的神王道祖之流也毁不掉,只能分割镇压,只要兵魂不灭,器身无论如何支离破碎,也终有重聚之时,更何况,他已经隐约听到了生命丧钟的声音。
昔年,执掌生命丧钟的,正是他这一脉那位长辈,这么多纪元过去,就算还未进化为究极体,也绝非是寻常成熟体可比,足以横扫诸神王。
当然,绕过天界,在这诸天内将虫洞延伸,通达星空坐标之地,跨域而来的,应该只是一位成熟体的大人,甚至在成熟体中,都不能太强,否则这下界脆弱的诸世之外根本无法维系虫洞的稳固。
又过了半炷香,那如钟鸣的脚步声,已经漫过了诸世之外,诸族星空有感,很多无上生灵挑眉,仰望星空,露出狐疑之色,这是什麽声音,为何令他们道行震荡,竟有一种生命层次行将崩溃的错觉,但又并未感应到某位皇者,或是诸神国度某位至高强者复苏的气息。
唯有诸族一些年老的断命师,涉足命运长河很深,触碰到宗师领域,此刻皆露出惊悸之色。
"命运为何在规避!"
"时空与命运贯穿诸天,为何我感到命运欲远去,时空长河的浪涛声震耳欲聋,竟像是要……掀起海啸!"
"命运长河,难道要抛却我等,抛却诸天……"
有年老的断命师咳血,而后大哭,哀嚎不绝,因为凝聚的命运磨盘也龟裂了,这是古今未有,大凶之兆!
"来了!"
这也就在这一刻,宇宙边荒之地,一身暗红色甲胄黑色雾丝缭绕,青年黢黑的眸子一亮,抬脚迈步,就撕裂了茫茫灰色大雾,向前迎去。
黑雾侵袭,无声间蔓延,整个星空之外,眼下都像是被黑暗笼罩了,冰冷枯寂破败腐朽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灰雾地带,甚至那足以将帝身撕裂的灰色雾霭,也都被腐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成虚无。
一道恐怖无边的轮廓,随着青年走进诸世之外,在黑雾中浮现,伴着时空浪涛激荡的轰鸣声,瞬间抵近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