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还想伸出手想要去摸秋月白的脖子:“……还疼么?”
秋月白下意识躲过,淡淡的说:“不疼了。”
他垂着眼,表情冷淡又柔顺——至少在时玄兰的眼中是这样的。
因此他怜爱面前人的乖巧,并没有怪罪他这一回的闪躲,甚至宽容地主动地松开了秋月白的手腕,让他自己跟上来。
对待自己的孩子总是应该更张弛有度一点,不能将人逼得太死,也不能用对下属的方式对待他,否则只会将人赶得越来越远,到时候就不只是不听话那么简单了……而是离心,到了离心的地步,再怎么挽回也难以修补关系了。
“走罢。”他又重复了一遍说:“好歹给我一个面子啊,阿月。”
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出去的机会,时玄兰知道,秋月白也知道,因此他没道理拒绝。
于是跟上时玄兰,走出了院子。
门外,有人牵着马已经在等着了,四周很寂静,不似之前门庭若市。
二人无声翻身上马,马蹄声在夜里、街道上回荡,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时玄兰带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院子,门口有好些人把守,那些人抱了抱拳便让他们进去了。
再往里走有一道向下的楼梯,时玄兰从侍从手中接过灯笼,让人留在下面,他则代替侍从提着灯带着秋月白往下走,越下空气越湿冷,带着水气与霉味,有虫子爬过墙壁,空荡荡的。
秋月白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时玄兰慢慢悠悠从从容容地在前面带路,解释道:“这里是后来修的,你走后第三年才修好,你不知道这里很正常。”
声音回荡在过道中,这条顶多只能容忍两个人并排走的路上视线很灰暗,再走了一会儿,前面就变得宽敞了许多,有好几个壮汉在下面看守,见到时玄兰亦是抱了抱拳。
到了这里不仅宽敞了很多,还很亮,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的刑具,墙壁是由石头砌成的,凝着潮湿的水珠,人的脚步声空荡荡的回荡在空间内,目光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暗了。
时玄兰点了点头,让其中一个人把雪粉华提出来。
那壮汉应了一声,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儿就拖着一个人从暗处出来了。
见秋月白盯着自己的动作,他还咧开嘴古怪地笑了一下,解释道:“进了这里就和在外面的身份无关了,所有人在这里都是一个待遇。”说完还不怀好意地扫了一眼他。
秋月白:“……”
他看见那人头发散乱,皮肤蜡黄,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狼狈的人会是得意楼排名第三的刺客。
其他人搬来两张板凳给二人坐,但时玄兰与秋月白贯得一世洁癖,都没有坐下,而是稍微站远了些。
时玄兰看着伏在地上的人,叹息一声,吩咐:“也给他洗洗脸罢……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睡着了么?看来还挺清闲啊。”
闻言那个拽着雪粉华的大汉眉头一皱,从旁边的水缸里舀出一瓢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对着人的脸就是一冲,然后抬起粗糙的、长满厚茧的手使劲搓了搓他的脸,搓完了之后犹觉得不够,一巴掌上去给人扇得往后一倒:“楼主都来看你了,还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