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说过了,他说只要监军同意攻城,他就答应放权给我!”
林泰来本来还想在董一奎这边,向麻贵再卖個好,没想到董一奎已经主动让了。
林监军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董一奎真是个老实人。
难怪当年一个好端端的大总兵跟升降机一样,被弹劾的反复起起落落,最后被王崇古搞到偏僻地方去当副总兵了。
当然也有客观原因,麻贵当了十来年宁夏镇总兵,去年才被免职,在宁夏兵将里的威望远比董一奎更高。
而且麻贵出身大同镇,还当过十来年大同总兵,大同镇援兵也服麻贵。
所以董一奎也明白,自己这外来户整体影响力肯定不如麻贵,时间太短威望也没有建立起来。
如果不肯让指挥权的话,最后自己指挥失灵,然后官军还是听麻贵的,那就真搞笑了。
从林监军这里得到了授权,麻贵兴冲冲的走了,开始制定攻城计划。
不过借着巡营的机会,林泰来还是去看了看董一奎,安抚了几句。
毕竟董一奎他弟董一元还是延绥镇总兵官,一门两总兵,后面去朝鲜也用得上,值得继续笼络。
从董一奎营地里出来后,林泰来又对公费保镖头子啊不,对标营参将达云说:“拿两瓶酒,去西营访问李昫!”
达参将愕然道:“军门你竟然又要在军中饮酒!”
林泰来答道:“小酌几杯而已,只要不贪杯就不碍事。”
再说了,一起干点违法犯禁的事情,也是增进交情的手段啊。
达参将又诧异的问道:“为何军门突然想起找李总兵喝酒?”
林泰来叹道:“做一个监军难,做一个干着总督差事的监军更难
不但要组织战役,还踏马的要负责心理按摩,调动将领积极性!”
固原镇副总兵摄总兵事李昫正坐在营帐里,看着麻贵送来的攻城指令,郁郁寡欢。
“先别看了,喝酒吧!”林监军走进营帐,把酒瓶放在了案上。
然后又招呼达云说:“你也一起,给李总兵倒酒!”
半瓶酒下肚后,李昫不吐不快的说:“先前叛军势大,狂卷河西四十七堡,兵锋直逼河东!
诸镇救援不及,只有我紧急进驻灵州,并在灵州外大败叛军”
听到这里,林泰来放下酒杯,皱起了眉头,“嗯?”
李昫又重新组织语言,说:“在监军你的策划指挥下,我在灵州奋勇带头冲锋陷阵,大败敌军,保住了河东并反攻到河西!
然后在监军你的亲自指挥和率领之下,又长驱一百多里,在玉泉大败唡拜亲兵!
而后在监军你的指挥下,我率军收复河西四十七堡,逼迫唡拜只能困守宁夏城!”
达参将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借着酒劲说:“还有我!我也是每阵先登,亲冒矢石,负伤数处!”
李昫没理达云,只对林监军说:“结果呢?朝廷派来了董一奎、派来了麻贵,后面还有李如松!
明明是我率先反攻叛军,明明是我把叛军逼回了宁夏城,明明是我收复了河西失地当然,都是在监军你的指挥下。
可是朝廷为什么还要派他们过来?为什么现在他们反而是主角了?
我不服,朝廷为什么不用我为主将攻打宁夏城?朝廷为什么要让他们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
以后世人说起平定唡拜之乱时,只会看到是他们最终主攻宁夏城,或擒或斩唡拜!而我只是参与了攻城的一支兵马而已!”
李昫近半月心里憋得怨愤太多了,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林泰来叹口气,亲自给李昫倒了杯酒,然后答话说:
“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明白啊,他们都是将门世家,他们的父辈至少也是参将,他们的兄弟也都是总兵。
而你呢?令尊似乎只是个普通武官吧?
而且他们经营两三代数十年,朝廷中一直有人帮忙说话,遇到事情就会有人保举他们。
而你呢?就算你是反攻的功臣,朝中又有谁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