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静默了几秒,大概不约而同地觉得为了不说话而一直默默跟着对方走、以为对方有计划的自己是个傻X。
枇杷十藏骂了句脏话,站起来把斩首大刀往身上一背,“看着点,我问问佩恩。”
戒指上附带的幻灯身之术吗?用这个本体这边对外界的敏锐程度肯定会有点下降,所以枇杷十藏这是让她放风。
日向由美点头应下,眼看着枇杷十藏眼一闭就开始沟通佩恩。
怎么说呢……这家伙脸上连疤带油彩弄得乱七八糟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个非常残忍恶毒的人,不管八年前还是之前的见面,她都这样觉得。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好像又有点急躁和天真——最少日向由美绝对不会在他面前一个人进入幻灯身之术,更别说让他给放风。
难道他们不是经年的旧敌吗,就这么轻易的……日向由美摇摇头,继续照顾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篝火。
过了片刻,枇杷十藏解刀坐下来,“他带着家族从雾隐村逃走了,佩恩让我们搜索整个水之国。”
日向由美目瞪口呆,虽说水之国是五大国里面积最小的,甚至比雨之国大点有限,但一边开着白眼丈量国土、一边躲避着本地的雾忍,这完全是把她当苦力了吧。
最关键的是,她没见过鬼灯满月,根本对他的长相和查克拉一无所知啊。
枇杷十藏冲她咧出一个十分鬼|畜的笑容,“那我们这就开始吧?”
他们虽说是同期,但在忍校时候水平差得太远,课堂上也很少被安排在一起对练;毕业后分在不同小队,各有各的亲密队友,彼此相处不多,关系一直一般般,他们的交集都是围绕着凯和卡卡西这对永恒的对手建立起来的。
现在莫名其妙没有死还变得特别强的带土,这样的关系当然没好到能让他放过她的地步。
所以日向由美也就那么一说,她只是觉得对方自称宇智波斑、还一副她肯定会信的样子,看起来真不把她的智商放在眼里。
虽说大家之前认识、现在又都是木叶叛忍,但显然带土没有叙旧的心情,而日向由美也对他死而复生的秘密不感兴趣。
她只是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眼神死地听着宇智波带土宣扬他关于新世界的理想,不过白眼本来就看不出来焦距,她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跟专心致志也差不多。
等宇智波带土的长篇大论稍告一段落,日向由美终于松了口气。
说什么要斩断一切悲剧,创造永久的和平,虽然她觉得没人能做得到,但总归目的是好的,这么纯良的目的究竟是根据怎样清奇的逻辑拐到让所有人一起陷入幻境中睡大觉的?
“我有个问题。”日向由美举手提问,“大家都陷入幻境了,那吃喝拉撒怎么维持?”
像人家黑客帝国中那样,虽然也是大家一起做梦,但好歹每个人都有维生装置,也有AI负责生产物资养活全人类,像带土说的无限月读,全世界就一个活人,他照顾得过来吗?
“不用维持。”
日向由美皱眉,“那就是统统都死了吧?”
“人总是要死的。”宇智波带土淡淡地说,“月读中的七十二小时不过现实中的一秒,在所有人死前,他们能度过一段足够漫长、足够美好的人生。”
所以说到底神经病都是要毁灭世界、消灭全人类的。
日向由美叹了口气,可这个神经病强得要命就算了,她也不怕他,偏偏还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神秘帮手能够在她全无所觉的情况下站在她身后念咒,这就非常卧槽了。
“说真的,带土,我之前光知道你想当火影,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抱负、这么强烈的责任心呢。”
宇智波带土仅剩的那只右眼把注视着虚空的目光挪到她身上,“怎么,难道你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吗?这个赋予你悲惨的命运让你一生受制于人的世界。”
日向由美诚恳地说,“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现在已经摆脱这样的命运了呢。”
宇智波带土低低地笑了,“是吗,你对其他人没有掌握‘笼中鸟’咒术的事看起来非常自信呢,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笼中鸟’的咒术很早就已经泄露了,只不过此前日向分家并没有出现一个有足够利用价值的人而已。”
“由美,从你的额头上被刻下‘笼中鸟’印记的那一天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以为强大的力量能够帮你挣脱枷锁,但力量只能让你更加不幸,而你那些没有力量的族人们,他们只能一生生活在虚假的世界中,自以为自己的行为是由自己的意愿决定的,可他们甚至从未体会过毫无桎梏自己做决定的滋味。”
“能够斩断命运、挽救你和你族人不幸的只有无限月读下的新世界而已。”
日向由美叹气叹气再叹气,大前天夜里下定决心杀人放火,还以为在日向家演了十五年的忠心终于能够鞠躬谢幕,没想到三天内又一次峰回路转,她这个经年的老戏骨还是得披挂起来再次上阵。
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微笑着、温柔地、诚恳地对日向日足说“请您放心吧家主大人,我向您保证,我会变得更加强大,一定会好好保护您和雏田大人的,没有人能在我面前伤害日向家任何一个人”,现在的日向由美再次拿出了她无懈可击的演技,露出了苦涩而疲惫的微笑,揣摩着带土可能会有的清奇逻辑,念出了她为自己设计的中二度爆表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