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
拜你为师?
纪渊微微一怔,心里更加怀疑杀生僧走火入魔了。
世上哪有师傅给徒弟下跪的?
岂不是乱了辈分!
“大师,你莫非受了什么刺激?我给你寻个郎中如何?”
纪渊连忙走出门外,生怕这位枯瘦老和尚当真跪下磕头,那可就难以收场了。
他自忖不是什么浑金璞玉,佛子谪仙。
何德何能,让一位禅宗圣地出身的大高手如此恳求?
几次身、识命数的改易,也没这么明显的效果吧!
“老衲的病根,便在于缺少一位继承衣钵的关门弟子。”
杀生僧并不觉得态度卑微,笑呵呵道。
“你若答应,自可不药而愈。”
他看得很开,胸中豁达。
自己每天衣衫褴褛,形同乞丐。
四处化缘讨斋,没少被人辱骂、取笑。
些许毁谤,何须挂怀。
对杀生僧来说,出家人的颜面最不值钱。
若能换来一位衣钵传人,简直血赚。
“其实吧,拜入大师门下也无不可。”
纪渊回到屋内,披上常服外袍,屏退挤在外面的家丁杂役。
“只是我如今乃朝廷命官,北镇抚司正六品的百户,哪能剃度出家。
平心而论,纪某实在没那份看破荣华富贵的淡然心境,舍弃荣华富贵,甘愿落发为僧。
大师,要不你再考虑下,收我做个俗家弟子得了?”
杀生僧连连摇头,不乐意道:
“俗家弟子怎么得真传?虽然老衲没有门户之见,守旧之念,可一脉单传的武道、佛法、名头……岂能轻易交予外人承接。”
纪渊不由轻叹,表示遗憾。
他与杀生僧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性情算是颇为投契。
这老和尚除了爱打机锋,当谜语人外,没什么别的毛病。
不像有的世外高人,恨不得端足架子,摆够姿态。
就差把“非同俗流”、“仙风道骨”刻在脑门上。
“好徒儿,你喜欢做官?”
杀生僧耷拉着眼皮,小声问道。
他心想道,若能收下这个衣钵传人,即便回去弄个行头也无不可。
“纪某追求仕途……倒也不是恋栈官位。
百户的飞鱼服,于我而言不过为一方立足地,一道护身符。”
纪渊穿出回廊,步入后院的空地,神色坦诚道:
“大师,你云游四海,必然明白世道艰辛,殊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