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家客厅出来后,奚沉卿和顾敛并排而立。
萧照呈追了上来,笑意不减,“嫂嫂可真是好手段!就这么让二叔自愿退出家族了,那下一个要被赶出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嫂嫂这招杀鸡儆猴用的可真是好!”
奚沉卿嘴角微扬,“杀鸡儆猴?呵——那也要能够震慑到猴才算是杀鸡儆猴,三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小小一事就蹑手蹑脚、畏首畏尾呢!不过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能不能继续待在萧家不是我的手段,而是你能有多安分守己,可惜了,据我所知,三少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之人。”
丢下这句话,奚沉卿和顾敛便往门口走去。
商砚衡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门口了,正坐在引擎盖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奚沉卿看到他,分明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商砚衡从引擎盖站起来,挺直脊背。
顾敛是个特别有眼色的人,“沉卿,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顾敛和商砚衡不忘向彼此点头示意。
商砚衡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
奚沉卿跟着商砚衡走了,裴寂只能自己开车回去。
车上的时候,商砚衡淡淡询问:“怎么样,顺利吗?”
奚沉卿却故意卖弄关子,“你猜猜!”
商砚衡停顿片刻,“二房退出萧氏家族。”
奚沉卿眉眼藏不住的意外,“你怎么知道?”
商砚衡视线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猜的。”
紧接着,他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句,“总算是达到你想要的结果了。”
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奚沉卿眸色微暗,长睫扑闪,看向商砚衡,意味深长的问:“你知道?”
这是她做的一个局,连裴寂都不知道,没想到商砚衡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彻底铲除二房,有时候就必须采取一些非法手段,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则自己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商砚衡表现得很谦虚,只是略微弯唇,“只是随口一猜,看你的反应似乎是真的。”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是商人,商场如战场,她不是善人,没有时间去和那些人玩什么心慈手软。
奚沉卿彻底放松,靠在车座椅上,阖上眼睛,面无表情,清冷的声线略带几分慵懒——
“萧先华和萧照呈俩人都是出了名的能忍,从不喧宾夺主,也从不发生正面冲突,喜欢在暗中算计、筹谋来日。据我所知,萧家二房和三房于东南亚那边都有联系,一直都有在暗中交易犯罪生意,以他们所犯下的罪,完成就是死不足惜。”
她的嗓音到最后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商砚衡单手开车,一只卷起袖子的手慵懒地搭在车门边上,优美流畅的线条搭配着白皙皮肤上凸出分明的青筋,他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只是难以言喻地看了奚沉卿一眼,却又什么都没说。
奚沉卿似乎轻吸一口气,“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无法在得知情况的第一时间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正国法,二房和三房虽不及长房,但说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件事情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未曾想过真正掺与到这件事情中,毕竟我不是能刻在历史丰碑上的伟人。”
这人,特别是年少时多多少少都有些英雄的自我演绎,喜欢打抱不平、喜欢惩恶扬善,以为那就是心中大义凛然,但直到成熟后才会对这个世界有更加深刻的认知,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商砚衡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的,即便是他,也不可能看到坏人就杀、得知罪恶就破,他们从来都不是伟大的人。
没有规定说你必须要去做这样的事,成为这样的人。
在这个时代,没有硝烟的战场,明哲保身要比强行出头来得更加安稳。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匀速行驶,旁边的建筑树木缓慢而过。
路上车辆往来、行人步履匆匆,谁都有自己的生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