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独一无二的纳西索斯。
吃完所有食物,唐柔撑得双眼发直。
她慢吞吞地走到木屋后面的灌木丛,一边在树林间寻觅,一边忍不住往淡水小溪里走了走。
唐柔仰起头,天空很亮,却看不见太阳,雾太大,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朦胧的银白色。
仿佛被人从天空凝视了,这种感觉倒是有些熟悉。
身上带着海水干涸后的盐粒,唐柔将小腿没入溪水,最后干脆整个人跳进小溪里泡着。
冰冰凉凉的,倒是很舒服。
她眯着眼趴在石头上,像一只贪凉的猫,直到头上聚起阴云,一副快要下雨的阴沉模样。
唐柔头发没干,抱着那些清洗好的根茎回到木屋里,外面就开始下雨。
坐在门廊下,她看了很久的雨。
从天空坠落,滴入海水,消失无踪,整个过程普通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是一座孤岛,从这里向外望,除了海之外,什么都没有。
每一个地方,都讲述着他的孤独。
睡之前,唐柔把头发都垂在床边,任由水珠滴落在地上。
她睡得很沉,以至于头发被那双苍白修长的手撩起时,没有任何反应。
她一直寻找的人在床边坐下,动作轻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里只有唐柔的呼吸声,细微又绵长,听着她的呼吸,让他感到很平静。
一种饱涨的,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的平静。
可她是危险的。
人鱼抿着湿润又殷红的薄唇,表情沉下来,手里的动作却违背了主人的气场,透出一丝耐心和偏爱的轻柔。
他缓慢擦干了她的头发,用不再有细长角质刺的手指轻柔理顺,托着搭在她肩上。
她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神情冷淡又漠然,指尖却贪恋地抚摸过她的后颈,尖锐的角质刺没有用力,就留下了红痕。
他反复摩挲着那块皮肤,感觉唇瓣间的锐齿轻轻抵住了舌,有些痒。
本能地想在她后颈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这种冲动让他联想到求偶期咬住雌猫后颈的雄猫。
他并不是个会压抑自己的生物,纳西索斯弯下腰,双手撑在熟睡的唐柔耳畔两侧,俯下身。
精致高挺的鼻梁在她面上轻嗅着,鼻尖抵上她的唇,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下一秒注意力就朝她的脖颈移去。
那次弄疼她了吗?
礁石上扣住她的脖子,几乎成了他的心病,那滴眼泪灼伤了他,比人类的武器还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