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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1(第1页)

下课,小雄坐到小家那桌,侧身坐,手伸进腋窝,夹出风声;一会手撸起裤子,放膝后窝,夹出响。小全一直坐着不动,他听着这声像屁声,更紧紧坐住板凳。小娜拿笤帚扫地,让小雄让开,小雄抬腿,小娜举起笤帚说:“不行,你起来,赶紧离开。”小全觉得憋不行了,就出去。小雄撇了腿儿也上外边去了。

小民总借别人的铅笔拧子拧铅笔,他的铅笔尖总断。每次断了就怨别人,别人尽量离他远点。谁有铅笔拧子要不借他,他就骂人。他用铅笔尖扎小全的后背,小全不得不动了,起来出去放松。

小民去翻各桌的文具盒。打开小国的书包,拿出铁文具盒,上面有芒果,“呀,新鲜,我说这小子平时不拿出来呢。这是啥好吃的?”小文说:“那可是国家领导人才能吃的。吃了一个就长生不老。”“不死了?”“活一百岁吧。”“那不还得死嘛!”啪,拍一下,拍出个坑儿。小君向这边看。小民拿出文具盒里的香橡皮,蹭桌子。淑芬把立本和小伟的文具盒都放自己那,说:“你不要随便翻人的东西。”小民横着眼睛,说:“你管呢!操心不见老!”拿文具盒到后边,坐到一个多出来的桌子上,捏文具盒瘪了鼓了一个劲儿响。

淑芬说:“你经人家允许了吗?”小民说:“用谁东西还用允许吗?用了,能咋地?”“简直是无赖。”“无赖多了。”小民歪头走了。

晓宇叫小明,说咱俩把后边那个桌子,抬到前边去;小明说不用,自己一个人搬起桌子走。

蝴蝶的复活,赶上花开。蝴蝶落在哪,如折叠纸花,飞着是飞花。美丽花衣下面,蕴藏青春之火。小家拿自己的衣服蒙到花丛上,求人帮忙,“帮帮忙,吃香肠。”说逮着了。几个人一点点往起掫,忙乎了半天,没有。

小家和人分辩推搡。“都,都吓跑了,滚一边闹去。”小雄喊,装做哈腰捡石头的动作,小家跑了。小高说:“这回跑得快了,赶上他哥了。”小林说:“他哥现在也啥不是了。”

小雄好不容易抓住一只白蝴蝶,却把翅膀捏坏了,翅膀是薄的,比纸脆弱,他的手是粗糙的粗野的。小静说装个盒儿里,小雄说你有哇?往兜里放,小君说:“但是——”小雄看她一眼,“啥但是?”小高笑嘻嘻说:“但是,但可是,可但是。”

小翠来了,在家呆了几天,大家送她,来家看她,她没有感谢,认为那是老师让的,不是个人心意。但是,有没来送没来看的,她心里不高兴。她递给小雄一个火柴盒,“哎,回去压玻璃下。”小明说夹书里。小武说有硬点儿本子也行。火柴盒里有东西,小翠忘了,拿回来,什么呀?小美要看,玉!小翠拿着让她看,小美要自己拿着,小翠不让,“就这么看呗。”小美不看了。小高说不是啥好东西。说谁呢?说人,还是说不是人呢?他嘻嘻笑。

好看的,都是少的,得不到的人就生气。蝴蝶的翅膀像粉做的,染了手,沾了手,抓过的都拍掉。“吃了变哑巴。”

小君来抓蝴蝶,小国帮着抓,小雄跟在后边,在小国的后背画粉笔道子。小君帮小国拍打后背,拍不掉啊。

小明领粉笔,小翠要了几根儿。小翠问,你给小雄彩粉笔了?小明说,没有,是小勤给的吧?小翠问是哪个?小明说男的。

放学,小勤跑杨英年那里领出校队服,都是挎篮背心和长裤衩。小林跑来先挑。一大堆,哪个好?都好。小林摇头,要大的,红的,挑了一套。找地方试穿一下,有人说不好。他跑回来让小勤给换一件。“没有了。你这个就挺好。”其实小勤手里还有呢。立本告诉他不要乱发。别人说啥可以不理,但对立本的话可得寻思寻思。

“这个号不好。”“1号,这个还不好,第一!你自己挑的。真挺好的。”“1号是厕所,他们笑话我。”他家是1号,就被人笑话。小勤拍小林的肩膀,说:“管他们说什么?净胡扯,别理他们。”晓宇来了,领了自己的一套儿,把立本的给代领回去。

回家路上晓宇看两套衣服,比量着,“还是立本的好。”

背心上面有号儿,好像印的。是用刻剪的数字纸模,再用刷子刷,白色的。号儿,有些掉了,洗了再加上晒,裂了纹,粉了末。那号儿是身份,是荣耀。

小林不会打,上场总让人给他球,他投也投不中,得了球还不传给别人。不让上场他就不高兴,上场没进球,怨人不传给他球。

虽然他场上不行,但队服平时总穿,在家也穿,总低头看,叨咕:“换个号就好了。”他穿着队服上春丽家的院。老田说:“你会打吗?”“当然会,要不能发队服吗?”他揪揪衣裳上带号的地方。

老田披着衣服慢吞吞地吐口烟说:“你知不知道磕碜多钱一斤?”小林红了脸:“啥呀。”走了。老田念叨:“小人一上台,两膀端起来……”

小五和小峰在一块笑,“离得近也贴乎不上。”小林走过来,红着脸说:“这人嘴太损了,不辨忠奸……”小峰说:“好事多磨,去磨呀。”小五卡巴眼睛:“叫磨逼蹭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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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跟家里人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纸条上说:人是中和体,有许多缺点,靠自我修养成为完人几乎不可能,必须有防范,有反制。

后来小林没有能够参加正式比赛,立本坚决不同意。

杨英年生气,把小勤叫到办公室。“怎么搞的?乱七八糟,交给你办点事儿,也办不明白,让人不省心……不如交给立本了。”

“您放心,尽管放心,我以后一定注意。这小林整的……”

“胡闹,怎么让他……像个欠儿登似的。”

“以后不用他,再不能发生这种情况了。一定。”他想尽快去常青社亲戚家,弄些好的西红柿黄瓜香瓜……

小勤在走廊里碰到周老师,周老师叫他到办公室。小勤一阵欣喜,脸显红色,等着老师说好事呢——自己曾和杨英年说,让跟周老师说说,在班级做点什么,看来真给说了!周老师拉了一个椅子,让他坐,问他小全在班级的表现怎么样,征求同学们意见。小勤心凉了半截,但脸装着笑,说:“他挺好哇。”但不多说,不太想帮他,虽然小全腿刚好的时候送给了他琉琉,给的都一般,是单色的。况且,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不能说好的,位置剩不多了……看来,老师心里没有我呀。

小勤低着头走出来,小高在外边等着。小高贴近了,说:小林还对你有意见呢。小勤说:“他还不乐意?他给我惹了这么多麻烦!”但小勤心里明白,小林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另有其人在说他的不好。他心里恨恨的。老单说,人是物性极强的,受刺激必反应,反应持久深刻,不择手段。

后来,小勤上晓宇家。晓宇在扫院子呢,每天都扫,就是不扫稀鸡屎,让小艾撮走;他转着,看哪个鸡拉的,缺德,把你屁眼给它堵上!小勤说要药,安眠药。“谁吃呀?”“我吃。”容婶说:“小孩子吃什么!”小勤不吱声,不解释,走了。晓宇和妈说:“就这样,就对了。这小子,缺德冒烟儿,可不是省油灯。”

话说小全回家,当妈的生气了,用水擦洗着小全的屁股,“你不会是傻子吧?”说了就后悔,老季的堂弟是傻子,上辈儿大上辈儿也都有。妈洗着小全脱下的裤子和裤衩,“你小孩子,在哪不能拉,让屎憋着……”小安看到了,嘿嘿一个劲笑,“别给自己埋呀,给日本鬼子埋上啊。”他学电影里的鬼子,抖落两手,“地雷大大的……”

季叔看小全瘦弱的脸,心疼,“好汉也架不住三泼稀呀。”去问中医,老中医说是脾胃不和。季叔说:家里的细粮给小全吃吧。小全说不吃,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都没吃,自己也不能吃。季婶以前跟几个孩子是这么说的:你爸上班,挣钱给你们花呀。季叔说,我这么大岁数了,吃啥都一样,他们是长身体呀。别小病熬成大病啊。单位有的人,原来不注意,后来病都找上来了。

季婶问季叔药吃不吃了,季叔说吃,坚持一个疗程,我再开,别舍不得……

老单说,人在“进化”,把肠道自己调整的系统也收归“中枢”神经管理控制,情绪、应激也“干预”心肺的节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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