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山在方丛走后让小马叫了几辆黄包车,把仓库里剩余的东西装了上去。
大约七八辆黄包车上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小马拉着许峰山走在最前面。
刚下过雨,路上明晃晃的。映着路灯的光晕,小马与其他拉车的同志,深深浅浅地走在夜幕中的上海。
“许叔,这么多东西,如果一起走,会不会??”小马喘口气问道。
许峰山说:“我也知道这是大忌,但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这批来之不易的剩余物资,找一个归处,待条件成熟时另作安排。”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小马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这批货物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我要为我们暗处工作的同志负责,所以,剩余的物资更不能脱离视线??”
“放心,我们今天来的同志,都是经过组织考验的??”
“小马,你不要擅自揣测领导意图,我也没有不相信自已的同志!”许峰山语气严厉起来。
“小马!”许峰山突觉语气有些不妥,便又说:“小马,这么多的急需物品一旦被日本人发现,我们就是全部战死,也不能让提供这些物品的同志暴露在敌人面前??”
小马似有所悟,“事实上,您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小马,你也是个地下老同志了,我们这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前面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是终点。”
小马子点点头,擦了一把汗,拐进一条靠河、两边树木荫郁的小道。
“许叔,还有多久才到?”
“以目前的速度,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小马先停下来,看看后面的同志有没有跟上来。”
小马用卦领扇了几下,顿时觉得凉爽许多。
“跟上来了!”
“好,经过这条沿河的小路,从大安桥下再翻上去,只要过了大安桥,五分钟就能到。”
小马拉着车,一路小跑,拐过一个路口,前面就是大安桥。
路口处有人放了路障,十几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挡在路口。
小马立刻警惕起来,脚步不由的放缓。
“有情况,随时准备战斗!”许峰山低声说道。
“这么晚了,干什么的?”
一个穿着黑色绸褂留着平头的年轻人走过来。
许峰山暗自松了口气,看穿着,很明显不是日本特高课的特务,更不是76号的,而像是青帮的帮会人员。
许峰山见那人走近,才故作轻松的睁开眼睛,“怎么?你们青帮唱的哪出?”
来人见许峰山的打扮,不像一般人,又不清楚对方什么来历,不情不愿的堆起笑脸。
“既然能够看出我们是青帮,招子还算亮堂,请问???”
“洪安之!”许峰山嘴一撇,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洪安之?没听过!”那人往前凑了凑。
小马一挺胸,“洪爷,你都不知道,去问问季云斋,他知道不知道?”
来人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从腰后拔出手枪。
“笑话,让我问季爷,你什么意思,季爷昨天已经死了!”
“我知道季爷死了!”许峰山在黄包车里直起身子。
这个汉奸不知道帮日本人祸害多少中国人,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大通浴室,谁不知道?
许峰山一阵替季云斋可惜惋痛的表情之后,像是经历努力才恢复过来。
“等这些安顿好之后,我要去看季爷!”
许峰山对小马说道,又像是对那黑衣平头青年说。
小马说:“洪爷就是专程从无锡赶来看季爷最后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