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起身见礼道:“眼下东江正在风口浪尖,最近毛总兵又惹下了乱子,得罪了首辅周廷儒。小弟身为东江幕僚,不得不小心行事。倘若周首辅、袁督师等人知道小弟来了京师,说不得会派人盯梢。为了大兄和东江的安全,一切还是小心的好。能少惹等麻烦便尽量少惹点。”
周祥春点了点头,却有点好奇,开口道:“贤弟曾言,格物第一,计谋第二,莫非这等细作之事,贤弟也有所精通?”
王启年点了点头,开口道:“略懂,略懂。”(这话真不是谦虚,谁叫后世谍战剧太多呢。)
周祥春继续开口道:“傍晚管家曾对为兄说过,东江有人前来找贤弟,莫非有何重要事情,贤弟才急着过来商议?”
王启年开口道:“小弟正是因为此事而来,东江有人传来书信,毛总兵把首辅周廷儒给得罪了,此事可大可小。故小弟前来请教一二。”
王启年继续开口道:“约莫十来日前,袁督师上折子弹劾毛总兵私通建奴,据说当时圣上大怒,急着处置此事,后来却没了下文。依照小弟估计,却是周首辅劝阻了此事。只是他也没安好心,这头劝住了圣上,另外一头就以此要挟,派人前往皮岛索要海盐之权。本来此事也好商量,周廷儒身为首辅,既然开了口,东江也多少会给点面子,分点利益出来。可惜周首辅所托非人,派去的人员太过嚣张,和毛总兵起了冲突,双方不欢而散。”
周祥春开口道:“可是想托为兄在中间转圜一二?为兄在周首辅面前虽然说不上话,却和本院左都御史曹于汴曹大人相善,倘若能托的曹大人出面,应该问题不大。只是这打点费用没个三五万两下不来。”
王启年听了此话,心头也有所得。自己一门心思的想用计谋,却没想过用官场手段解决,这说明自己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对付外敌,例如建奴等,自然是计谋为上。至于内斗,还是官场规矩管用,看来以后要多往这方面动心思了。
不过此次却不能这么办,首先不想周祥春这个盟友暴露出来,都察院毕竟是管理言官的,倘若被人找到站队的证据,周祥春这个佥都御史也做不久了。另外一点,如果自己所猜不错,温体仁应该已经在周廷儒后面磨刀霍霍了。与其花银子去向周廷儒低头,还不如把这事拖一拖,拖到温体仁出招。实在不行,大不了投温体仁去,眼下虽说温体仁还没势力同周廷儒硬抗,不过护住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王启年便开口道:“感谢大兄代为筹划,事情应该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三五万两倒是小事,东江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这么办必然让大兄和东江的关系暴露出来,给了曹大人把柄。少不得以后会受制于人。”
周祥春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感动,义弟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以保护自己的地位为重。便开口道:“也有道理,贤弟的意思,当如何应对?"
王启年开口道:“不知道大兄可曾和这周首辅打过交道,其人性情如何?”
周祥春开口道:“为兄身为左佥都御史,管辖十三道的御史中的七道。平日里对下则是和管辖下的都御史打交道,对上则向副都御使汇报。倒是很少和其它衙门的人员来往,更别提周首辅了。”
王启年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自从周廷儒登上首辅之位后,都察院可有何变化?例如内阁发与都察院的文书,课责期限之类的是否变严了?”
周祥春回忆了下,想了想开口道:“要不是贤弟提醒此事,为兄还真没发现。果然是如此,以前成阁老在位之时,大家都是和光同尘,内阁的条子下来后,大家都是商量着办,往往第二日、第三日才会回复。到了周首辅上位之后,课责严了很多,当日下的条子,当日必须有回复。”接着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事也不瞒贤弟,以前成阁老之时,事情要商量清楚了才会回复,往往不会有大错。周首辅上位后,过于苛责,有时来不及回复,咱们也会随便糊弄一下,便上交了去。”
都察院如何糊弄内阁,王启年倒是不如何关心,继续开口说道:“大兄可知这周首辅心胸如何?”
周祥春想也不想,开口道:“此事为兄倒是知道。周首辅上位之后,短短一月之间,中书舍人遭贬斥的便有数人,来都察院下条子的人就前后换了三位了。可想而知,此人必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
王启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开口说道:“怪不得这厮能得皇上圣眷,原来和圣上一样,都是操切之人。只是此事就麻烦了。依照小弟的猜测,周首辅很快便会蛊惑圣上早日派人前往东江。而且派往东江之人必然是其党羽。到时候好的结果是夺了东江的海盐屯田,坏的结果是派人替换了毛总兵。这么一来,说不得辽东局势便会即可败坏。”
周祥春点了点头,开口道:“此事可有办法挽回?”
王启年开口道:“咱们最头痛的是时间仓促。就怕派往东江之人日内就出发,很多计策根本没时间来安排。倘若能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小弟还是有把握了了此事。”
想了想,王启年继续开口道:“大兄能否提前打听到派往东江之人?倘若此人贪财,拖延此事还是有机会的。”
周祥春笑了起来,开口道:“这就没问题了,京官哪有不贪财的?为兄明日就托人打听此事,放心吧!为兄下面的御史言官们消息灵通的很,否则也没那么多机会弹人了。”
王启年起身行礼道:“那一切就拜托大兄了。待到定下人选后,小弟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