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就这点交待?童延松一口气,“放心,我是闹事的人吗?”
聂铮没说话,用眼神告诉他,他就是。
好吧,依你。
可聂铮又抱臂打量他一会儿,“你说说什么是大事?”
童延:“啊!?”正确答案是什么?他还能杀人放火不成?
很睿智的聂先生明显没指望他回答,还是那样严肃的神色,“第一,行事带来的损失,不能超过你片酬的十倍。”
说的好像他专程砸场子去的。
“第二,大局为重,决不能耽搁拍摄的进程。”
童延:“……”他有那个能耐吗?
“第三,不要伤人体肤。”
都是文明人,打什么人啊?
接着,聂铮眼皮垂下像是略作思忖,又添上一句,字字掷地有声,“别落把柄!”
童延:“……”这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他要出去当特工。
不管金主对他有什么奇怪的设想,眼下表决心是一定要的,童延决心表得非常痛快,“你放心,我就不惹事。”
聂铮心想,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怎么说呢?童延是个十分奇怪的事故体质,首先本人本身爱作死。
但还是那句话,不信人品至少信他的脑子,拍戏的机会难得,聂铮并不认为童延这次出去会先惹别人什么。
可童延就算偶尔不作死,也难低调,蹦跶蹦跶着就能让别人生出拍死他的心。就像郑总监说的,分明是个话题明星的苗子。就算树欲静,风也不会止。
聂铮本人是绝不支持以德报怨的,也指望不了童延能和他一样隐忍筹谋、蓄势而发,因此这不闹大事的要求可谓非常尊重童延本身的特质,十分人性化。这些日子,他的确不想搭理这孩子,要不是担心一个月后童延真以事故体质扬名立万,今晚的话他就不说了。
很好,既然童延自己把台搭得这么高,他就姑且装作信了。
很睿智的聂先生猜到开头猜不到结局,话训完了,起身就欲离开。
童延心头宛如压顶乌云瞬间弥散,但又觉得将要暂别金主时这点轻松感来得十分有损他抱大腿的专业素养。于是也跟着站起来,再次自觉顶上金主气场给他的十万伏高压,叫住聂铮,“聂先生,留个私人电话,我得去一个月。”
聂铮眼皮跳了下,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一个月你休想给我添堵。可抱着一贯的遇事绝不逃避的原则,还是十分果断地对童延报了个号码。
十一位数字,童延麻利地记下。
而后小心翼翼地试探自己最后一个要求,“那今晚,我能回家睡吗?”
聂铮说:“嗯,让司机送你回去。”出远门前跟家人告别也应该。
而后他看见童延笑了。
这一笑谈不上多喜形于色,只是眼睛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但笑着的人瞬间就不一样了。
就像一副街头碳晶像褪去油滑起腻的外皮,顷刻返璞归真成简笔素描般的清澈明晰,光彩十分动人。
童延被送回家时已经将近零点。
一直看着车在深夜的马路绝尘而去,突然听见路旁有人大喜过望地叫他:“臭小子!?”
转头就见童艳艳冲着他来了,而且脸上笑收都收不住。
童延嘴也跟着咧开,“这个点,你去哪了?”
童艳艳说:“我弄了个头发,刚回。”拖住他就是一顿打量,“小王八蛋,瘦了。”
他拎起箱子,“回去说。”
童艳艳却不干了,“待会儿我给你做个肉丝面,你先回去,家里没蛋了,我去对面大排档那边的超市买几个蛋。”
夏天的南方城市,他们这一带流动人口又多,外头即使到了深夜也不冷清。童延朝对面拼酒笑闹声不断的大排档看了眼,要吃宵夜就去那得了,回家又是半天的捣腾,多麻烦。
童艳艳挺坚决,“外边卖的哪能跟你娘做的比,你先回去冲个凉,我马上就回。”
行,懂了。童延拖着行李笑呵呵地往家走。
却没发现,对面大排档靠马路沿处站着个打电话的年轻男人,男人亲眼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到他走进巷子,还神色不明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