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钦呢,为何他带的人马不及时来援!”总督衙门里,熊文灿大惊失色的说着,可是现在整个府里都开始慌乱起来,府外则是一层又一层的包围,他们和外头的联系已经被彻底的切断了。
“张将军和冯将军都不见踪迹,城里到处都是捉拿我们的秦军,他们的骑兵已经进城了。”一个总督衙门的将领惊慌失措,甚至连身子都站不稳了,完全一副大祸临头的无助模样。
“慌乱什么,本督还没死呢,我手里有圣上的诏书,谁敢妄动?!”熊文灿虽然心里同样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半分底气的出去,恐怕片刻之间就能被乱兵分尸,所以他必须在此时强撑着精神,维系最后的颜面,能吓退门外的军兵最好,不然的话,恐怕他也不能活命了。
“那咱们怎么办?还请总督速速发令啊。”整个总督衙门就二百标营的部队,要是真打起来,外头足足有上千人,他们哪里是对手啊。
“来人啊,去请王总兵和张巡抚到堂叙事,本督,本督要议和。”情势逼人,熊文灿也没啥好说的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寻找一条出路,不然秦军冲进来,铁定是要杀人的。
……
“哼,四门都给我严加把守,谁敢出来,一律拿下。”陈明泉一方面指挥骑兵都在四周布控,还协调从城里陆续到来的三百多屯田营兵马和四百多虎翼军的士兵,这三支部队的总兵力已经足以碾压总督府的守军了。可是陈明泉在等,因为城里此刻做主的是虎翼军的总兵郑建军。
“大人,我家巡抚官还在里头呢,可否先让总督衙门的人将巡抚大人送出来?”张云台是被西门进来的骑兵护送过来的。毕竟投诚的明军巡抚标营那就是盟友了,搞不好以后还能成为袍泽,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管家,现在这局势,眼瞅着是肯定要接战的,你说说。敌人会把巡抚大人先交出来吗?先谈,谈不拢再打,这事我做不得主,要等城里的郑总兵带人上来才能好好谈,你且稍带吧。”陈明泉沉思一下,这事。他真的没法做主,总不能说为了个巡抚官,就放过熊文灿吧?可是不救人,也是不行的。
“总兵大人到了,你且在这里待着,我去去便回。”正说话间,突然间郑建军带着自家的卫队到了。陈明泉立即翻身下马,带着两个亲卫迎了上去,
“下官骑兵军第二旅旅正陈明泉,拜见总兵大人。”
“战场上就不兴这套了,陈旅率,多亏你的部队及时进城,才没有闹出大乱子啊,我一定要向秦王为你表功。”郑建军眼瞅着作为最关键的总督衙门已经被包围了,于是有些赞许,下了马之后,同时吩咐左右亲卫开始戒备,
“四个城门大抵已经控制住了,城里的明军也掀不起风浪了,眼下就这么个总督衙门还在抵抗,我带来了四门铁炮,到时候照着院墙和大门一起开炮,务必同时杀进去,直接将这所谓的宣大总督直接斩杀。”郑建军杀气腾腾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陈明泉,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
但凡驻扎在大同城的秦军,就没有感觉不难受的,因为李璟不愿意在此时和明军撕破脸皮,所以大同城的防务,东城和东北部分,是交给明军把守的,西城则是交给中立派的大同巡抚张廷拱的巡抚标营,但是四个城门都在秦军手里,这也是明军提前动手反而被迅速扑灭的原因,因为交通要道都在秦军手里握着呢。
但是谁也不想这以后还是这么个态势,自家的城池,交给明军把守算个怎么回事?但凡几个军将稍微一合计,就想趁此机会,一劳永逸的解除明军对大同镇的威胁,最好是能够将熊文灿杀死,或者驱逐他。
“下官的意思是,最好是能够将他拿下,送到太原去,交给主公发落,毕竟他也是朝廷任命的宣大总督,不是咱们能够私自决定生死的,当然,如果总督衙门被攻破时,此人不幸身死,那就怪不到咱们头上了。”陈明泉对明廷的官,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他这会甚至连张廷拱都给忘记了。
“使不得啊,两位将军,张巡抚还在总督衙门里呢,要是逼得熊文灿狗急跳墙,非得将巡抚大人也给杀咯。”匆匆赶到的大同知府魏叔贵焦急的凑上来说了一句,然后又迅速拉着郑建军道,
“张巡抚早在今日上午,就已经应承了投效秦王,而且他的兵丁斩了去接管军权的总督副将冯举,此刻头颅还挂在辕门,这等效忠秦王的忠义之士,安能弃之不顾?若他身亡,日后天下人怎的看待我秦王也?”
“果真?”不了解情况的陈明泉一拍脑门,有些诧异的问了句,
“若如此,倒叫不好下手了,怕不得先谈谈再说。”郑建军对魏叔贵的话倒是深信不疑,这些都没必要骗人,一个朝廷的巡抚和一个投效秦王的巡抚,这区别可就大了,前者是功劳一件,后者可就是砍头的罪过,要是丢了张廷拱这面旗帜,少不得事后追责啊!
“要不请将军命兵马退后则个,叫下官派人去谈谈看?只要能将巡抚大人换出来,咱们未必是不能留下熊文灿的性命,如果实在不行,就叫人进去,将人能救出来最好,不能便是天意啊。”
可能是受李璟本人的影响,下头这些人要是满口之乎者也,一个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的话,早被弃之不用了,李璟本人以身作则的,那就是占便宜的事多干,吃亏不还手可不行!魏伯安是学会了这套,并顺带把他教给了自家弟弟,这不,魏叔贵说起来,那是半分愧疚也没有的。
能救出张廷拱最好,实在救不出来或者说熊文灿要借此要挟退兵,那是想都别想,指不定他这般说,那秦军就得死命攻击,日后还得着熊家人算算总账呢。
“三位大人,如若不弃,小人愿意亲自进府与总督大人商议!”张云台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只是听完这话,他也知道秦军是不可能无底线的去救人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家亲自上去说,看看有没有转机。
“张管家,你体谅自家老爷的安危,我们是理解的,但是自古用兵,慈爱者不能成事,若抚台大人有难,我即请秦王诛杀熊家满门,以报巡抚大人在天之灵,可是事有三分过,我们是绝不会容忍熊文灿以此要挟大军退兵的,你可知道?”郑建军叹了口气,
“小人知道,若大人准许,小人愿意入府去与总督大人谈,只是不知总兵和知府大人的意思,是如何?”张云台哀求的说了一句,他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头了。
“这?”魏叔贵知道这种事,是没自己做主机会的,于是转头也跟着看着郑建军。
“总兵大人,熊文灿必须握在咱们手里,这件事透露着些诡异,他怎么突然就动手了呢?”陈明泉有些狐疑的问了一句,这话顿时将郑建军给惊醒了。
“是啊,东面和北面同时都发觉了朝廷军马大举调动的异常情况,都督都亲自北上坐镇了,此必朝廷的阴谋。”郑建军说了一句之后,立即对着张云台道,
“你救主心切,我便给你这个机会,你且进去与总督面谈,底线只有一条,总督衙门所部兵马全部放下兵器,我担保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无忧,至于熊总督本人,我只将他送往太原,交给秦王殿下发落,但是时间不多,我只给一炷香的时辰,如果届时你不出来,或者熊总督不肯投降,我便四门围攻,届时里头的人,一个也休想活下来。”
现在,大局稳稳当当的在秦军手里把控着,陈明泉收编了东门的明军主力,将他们全部打散了压入南城大营,现在到处都是在城里捉拿明军余孽的秦军,还怕什么?整个大同城的局势都被他们牢牢掌握着。
“传令,点香,其余诸军后退十步,严加戒备便是,派人护送张管家进府。”等稍微合计之后,郑建军大手一挥,身后顿时涌上来更多兵丁,手持火铳对准了总督衙门。
“报~”一个兵丁飞速冲入总督正堂之内,大声的吼道,“门外秦军后退十步,并派来一人商谈,说是巡抚大人的管家张云台。”
“此必说客也,可惜啊!老夫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了,且叫人唤他进来,其余人马不得擅自出府。”熊文灿瞧着身边看戏的王朴和张廷拱,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叫他去拼,拿什么拼?现在没有哪怕一路兵马前来救援,即便他坐镇在总督府,也察觉到不对了,如果不是这几部分的明军被剿灭了,城里也不至于这般安静,自己这是满盘皆输,无一子胜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