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啊,其中除了偶尔几个年轻力壮的,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老弱,如果不是披了一层军服,恐怕自己还以为俘虏了一群流民呢!
再看搬运物资的青壮,李璟几乎想扯着申正的衣领质问他了,你确定你的军户,要上阵作战的军户,怎么连你看押的民夫都不如?
这样想着,顿时无语,斜眼没好气的瞧了在一旁不安的申正,叹了口气,摸着脑门再也说不出话了。
“咦,这不是清河村的李登高吗。”突然间,正在搬运物资的民夫群中发出一声惊叹,整个人群顿时轰动了。
原本他们被强拉着往介休县服劳役,本以为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乡的机会了,哪知在半道上,被强人拦道劫下,连装备精良的官军都叫一锅端了,这会正担惊受怕呢,突然一个眼尖的瞧着正在指挥的李登高。
顿时惊讶的开了口,旁人听到这话,顿时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来,顿时一喜,国人大多如此,陌生的地方突然瞧见一个能决定自家命运的熟人,哪怕还身处在险地,也没由来的欣慰,仿佛这样就不必遭受厄运了。
此刻李登高也没得到李璟的示意,不敢擅自做主,直接冷着脸先招呼兵丁将他们赶开,强令继续做事,后来又觉得不妥,都是往日里熟悉的乡邻,这般往后不好见面,遂走到忙碌的人群当中,整了整喉咙,咳嗽一声。
众人虽然被兵丁驱赶搬运物资,但是各个满怀希望的盯着他,这会见他想要说话,都是望眼欲穿,就盼望他能做主,将自己这些人放回家去。
“诸位老少爷们,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都别怕,咱们都是自家人,不会伤害你们,现在先搬运物资上山,待会给你们吃饱一顿,再听我家主公怎么说。”
里头一个青壮这会听到李登高的话,胆子顿时大了些,不顾兵丁的斥责,直接放下搬运的盔甲高声道,“李家兄弟,你说的在理不?可不要诓骗我。”
“就是,就是!”那些正在忙碌的青壮顿时各个开口,叫旁边的兵丁好不恼怒,只是瞧着他们似乎与自家领头的似乎很是熟悉,也不敢下手强硬驱赶了。
李璟结束与申正的谈话后,往来巡视,这会瞧见这边的动静,赶紧过来,“怎么停下来了,赶紧搬运,若是大族护院过来,又是一番冲撞,平白耽搁时日!”
经过与申正的一番交谈,李璟得知这部官军的千户,一点都瞧不上大族的护院青壮,未避免他们扰乱自家阵型,只是远远的让他们跟着,方才队伍中,倒是有一个亢家带路的,好在不认识李登高,不然官军有了戒备就难了。
这会听闻还有三四百护院远远跟在队伍后头十余里,哪里敢耽搁,过来听李登高稍微一解释,又看这些民夫,情况了然于胸,可这会实在不是与他们交谈的时候,遂直接虎着脸呵斥道,“赶紧搬运,若是耽搁,定斩不饶!”
下边的兵丁得了吩咐,一个个也开始凶起来,直接用长矛的一端驱赶,那些青壮见兵丁动了真格的,也不敢违抗,一个个的又开始卖力的搬运起来,反正给谁做不是做呢。
整整三百五十辆独轮推车叫这些民夫推着,连绵一两里地,往山上运送着,第一趟送的粮食装备,第二趟再回,将被绑在一起不能动荡的官军,一个个塞到车上,推着又走,如此耗费了足足几个时辰,才全部运送上山。
那强人顾朴看的是目瞪口呆,原本他听闻官军进剿,早就有了弃了寨子奔逃的念头,反正自家和李璟不是一条路,叫官军一道剿了才是冤枉,只是情报不足,还没来得及逃窜,李璟就杀败了来袭的五百官军,叫他实在无法相信。
可这些一车又一车的装备粮食,到后来足足六七百人的官军被押送上来,他是彻底的服气了,虽然不知李璟用的什么法子,但在晋中这片地界上,山贼响马不少,可是能和官军放对的就少之又少了。
不过这会他也头疼了,李璟上山时,如丧家之犬,如今又打败了官军主力,气势正盛,若是威逼自家,可就麻烦了,想到李璟所部表现出来的训练与战斗力,他心中有些退缩,甚至升起了投靠的心思。
李璟也不含糊,直接差人在山寨大门处留下二百石粮食,“劳烦顾大哥收留之恩,这些粮食,不成敬意。”只是粮食虽然留下,但是对于顾朴眼巴巴瞧着的盔甲兵器,却半分也不分。
“如此,多谢贤弟了。”顾朴眼瞧着一车又一车的火器盔甲,打眼前经过,自家的小喽喽们,一个个是羡慕的直流口水,要知道整个山寨就能找出两幅盔甲,都叫顾家兄弟穿了,旁人哪里见过。
“小弟所部奋战一日,多有疲惫,就不打扰了,不过今夜还请哥哥过来吃酒,以示庆贺,请哥哥务必到场。”李璟抬手相邀,得了回复,直接领人归家去了。
这会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经与朝廷彻底翻了脸,加上古代讯息传递没这么快捷,等到朝廷那边知道消息,指不定十几日都过了,自己这段日子,就该努力发展壮大,是时候派人下山,各处联络安排,相约共举大事了。
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吸纳这部官军和民夫,而天牙五峰山作为自己现在的基地,最好能够全部纳入自家统辖,顾家兄弟这百来人,也见过血,稍作整编,也是一股力量,能吞并最好,不能的话,最起码也要驱赶他们。
李璟绝非妇人之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造。反起。义不是白,就是黑,哪有独善其身的?顾家兄弟若能明白时务,乘早投靠自家,还能保全性命,若是一意孤行,就不要怪自家心狠手辣了。
如此,李璟安顿好俘虏物资,以第三队看守,又以第二队伐木扩大木屋,以第一队监视天牙山顾家兄弟,自家带了亲卫队将民夫押到校场内整队。
这伙民夫,本就心头不安,不知李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即便熟识其中清河李家的人,也不敢确定自家的前途了,这会一个个的神色不定,不知所措。
等到瞧清大伙的神色了,李璟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开口,“尔等想死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