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九,良辰吉日,宜嫁娶,外面天寒地冻,屋里也不暖和,难得的是外面是个大好的天气。
一大早贺婉瑜便被惠氏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先到烧了炭火的净室里洗了澡又拉着她吃了些饭,这才放过她让她到炕上坐着等喜娘过来上妆。
两辈子头一遭嫁人贺婉瑜没有任何经验,只呆呆的任凭惠氏折腾,过了没多久许秋白早先说好的喜娘来了,利索的给她上了妆然后让她换嫁衣。
电视剧看多了的贺婉瑜有些不放心,拿出打磨的还算清晰的铜镜一照。差点让自己给吓死过去。
铜镜里赫然是一个画的如鬼符的贞子!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惠氏还在一旁感叹:“我闺女就是好看,画什么样的妆都好看。”
贺婉瑜翻个白眼差点没晕过去,她娘到底是什么眼光,还是舅舅家惠元歆说了句实话,“这妆也太丑了,可惜了表姐的好相貌。”
惠家舅母笑着戳她脑壳儿,“你们知道什么,新娘子都是这样的装扮,喜庆,而且也不难看。你瞧瞧你表姐这张脸,就是做了这打扮那也是最好看的。”
她越说贺婉瑜越觉得不自在,趁着旁人不注意溜下炕就去将脸洗了,刚洗完就被惠氏逮个正着,顿时训斥:“你这孩子,刚画好的你怎么给洗了?”
贺婉瑜赶紧告状:“娘你没不是没瞧见喜娘给我画的跟鬼是的,吓死个人。”
惠氏哭笑不得:“新娘子都是这装扮,你娘我嫁人的时候也那般模样。”
不管惠氏怎么说贺婉瑜都不肯再画那样的妆,喜娘自己的手艺被嫌弃坐在一旁也不高兴,贺婉瑜道:“我自己画。”说着拿了工具自己画了起来。
想当年她虽然为单身狗,但是化妆的技巧还不错,不多时就给自己画了一个喜庆的淡妆。
惠元歆拍手称赞:“表姐这样真好看,跟仙女儿是的。”
惠氏和惠舅母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画更好看,大喜的日子也不想让贺婉瑜不高兴,便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贺婉瑜羞答答的坐在炕沿上听着外面热闹的响声,有些不敢置信她就要嫁人了。
惠氏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有客人来就有惠舅母出去帮着招待。
贺二婶儿今日带着堂妹贺燕丽来了,坐在一旁拿帕子掩唇笑道:“这不知道的还当是在惠家呢。”
这是在指责惠舅母越俎代庖了。
惠氏对贺家二房可以说恨之入骨,就是到了现在都有人暗地里议论贺家姑娘的名声,尤其是贺二婶儿过来,众位妇人更是时常拿眼睛瞧她。只贺二婶儿定力惊人,旁人的目光只当瞧不见。
惠氏拿眼斜瞄她一眼,道:“若是弟妹有意见就回家去,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二房的插手。”
贺二婶儿本想让惠家人出丑不料惠氏竟如此下她面子,顿时面上不好了。
眼瞅着时辰不早,惠氏扔下贺二婶儿赶紧将盖头给贺婉瑜盖上,不多时便听到外面鞭炮声想起,迎亲的新郎官来了。
许秋白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到了初九,昨夜更是激动的一宿没睡,天还没亮的时候起来了,待宾客上门忙交代曹大叔代为招待便拉上自己的迎亲队伍往城西贺家赶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凑热闹的孩童嬉闹着。
贺荣一身新衣站在门口守门,瞧着许秋白一行人过来,淡定道:“催嫁诗。”
众人一愣,当即哄堂大笑,这是大舅子给妹夫下马威啊,谁不知道许秋白是屠户啊。
贺荣站在门口不让,“不做诗不让进。”
一旁贺婉瑜舅舅家几个表兄也纷纷起哄,跟着许秋白来迎亲的都是城东许家的街坊四邻的少年们,但大多是没读过书的,此时倒是犯了难,若是往常大家起哄几句也就冲进去了,可大家伙也知道贺荣是秀才,而且当初县试还得了县案首的。
这时,许秋白面不改色,一手将在被人挡在后面的许秋明提过来,吩咐道:“能不能娶你嫂子可就看你的了。”
许秋明清了清嗓子待周边安静下来,小大人一般开口就做了一首催嫁诗。
合同神色一凛,有了考校的心思:“一首不够。”
其他人纷纷说他为难人,贺荣不为所动盯着许秋明。
就这一首还是他提前想好的,再来一首。。。。许秋明挠挠头,瞧见廊下挂着的灯笼张嘴又是一首。
两家认识的人里读书的本就不多,只觉得许秋明做的顺口,也不管是否对称押韵,当即拍手叫好。
许秋明也只今年春天开始上学堂,平日又贪吃贪玩学问算不得好,就这催嫁诗有学问的一听便知是胡乱凑数的,许是对读书人天然的敬畏,许秋明做完却盯着贺荣,生怕从他嘴里出来一个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