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追问,秦天也是松下了手臂,“告诉我吧,若真与你无关,可以放了你。”
隆鸢晃了晃脖子,原本白皙的脖颈上起了几缕青紫色的握痕,她举起手臂伸出大拇指在伤痕上一抹,再放下时,已是回复如常了。
“你看,”隆鸢朝着秦天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拇指根部七八个暗红色的小点。
“看什么?”秦天不解其意。
“蛊苔。”隆鸢这么说着,拇指一紧一缩,暗红色的蛊苔红艳起来,胀大起来,从里面爬出了三两只黑而小的“虫子”。
“虫子”形如婴儿,有头有身,无手无脚,长一厘米左右,比刚刚文敏体内的小了很多。
秦天看着黑漆的它们撅着屁股,缩着肚子,一挪一挪的漫行在隆鸢枯白的皮肤上,一阵恶寒,“还说不是你?!”
隆鸢现出苦笑,“苗族女子少有练黑蛊的,这不是我自己要弄的,全赖它。”
“什么黑蛊?反正你给我把那玩意从阿敏身体里拿出来,它是什么,我来解决。”秦天道。
“白蛊治病,效用并不比你们汉人的中医差,黑蛊害人,与命相连,我断不了。”隆鸢哀声道,面上惨白更重。
“为什么断不了?这东西不是就在你手上吗?既然可以操控它,那控制它离开阿敏很难?”秦天指了指她手上的黑虫,愈发不解。
“你看它们是虫子,其实不是的,他们都是怨婴,是那产鬼施在我身上的恶鬼咒。”隆鸢看向手上的黑虫子,眼底是无边无沿的悔恨和愧疚。
秦天开了虚眼望去,每只黑虫背部都背负着黑红色的怨气与凝结如水滴的精气。
“两年前,我不懂事,不小心有了身孕,来了这里,就再也摆脱不了了。”隆鸢暗暗垂泪,泣道:“它给我施了咒法,让我必须不停歇的怀孕、堕胎,给它提供强大之所需,你所见的这些蛊虫,都是我的孩子!”
秦天瞳孔急缩,惊起半头冷汗,“杀了它,阿敏跟你会好吗?”
隆鸢点了点头,“中了蛊咒,只要消灭了下蛊的人,所有的药、毒、咒都会自行溃散。”
“它在哪里?我去找它。”
“这一胎堕死,晚点它会来找我的。”隆鸢哆嗦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那些无从宣泄的苦楚。
“好,等会儿送走了阿敏,我陪你等它,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水来啦~”走廊那头,任文敏提了个袋子,一步一颠的走了过来。
秦天和隆鸢对视了两眼,轻轻点了点头。
“九号!到你了!”
隆鸢怯生生的站起来,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
“鸢鸢,”文敏喊了她一声,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柔声叮咛道:“你别怕,我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等着你的。”
被他抱着的隆鸢脸上闪过掩不住的愧疚,重重的点了点头。
“产鬼。”秦天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语着。
里间,隆鸢一脸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双腿被固定着,摆出了一个屈辱的姿势,她没有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她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缓缓淌出两滴长泪。
都怨我,给你们生命,也给你们死亡。
注射完麻药后,几个穿着制服的医生正紧张操作着。
在他们肉眼不可见的上方空气里,一道六十厘米左右,穿着淡绿色上衣,黄色裙子的女妖身影正悬浮着,足有七八十只身体黑红,满脸戾气的婴童围着她,或趴或站,一脸期待的盯住了隆鸢的身体。
浓稠的血液流出,男女之精所结合出的生灵被肢解成一泓泉,如何来如何去。
一只怨婴身如飞电,顺着刚刚开辟出的通道,一头扎进了隆鸢的躯体里,在她的右手拇指上,又多了一个暗红色的蛊苔。
隆鸢只觉得身体一麻,手臂一凉,她认了命似的,出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