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以为自己是被那个妇人所迷惑了。只是她脸上长着那双眼,令他刻骨难忘。
心中思得久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会不由地多注意几分。然而对于她生出的那种龌鹾的念头,于齐修然来说实乃算是一等的奇耻大辱。
已经失了贞洁为他人挽上髻的女人,却出现在他的梦中,这令齐修然更是自弃。
然而在客栈时,见她摔于地惨兮兮的模样,却又不忍,于是伸手相迎。
她的夫动作更快地搂起她,温柔妥贴地照顾,那深深地冲着他投来的暗含警戒的眼神,令齐修然胸口腾然冒出一丝火气。
甚至于无意去回想为何他那一刻迫不及待地欲要接住她。
齐修然当夜竟又梦见了那无耻的妇人,于梦中唤他相公,温柔小意地扶着他的龙筋,梦醒的齐修然宛如当头的一棒喝。
他头一次生出了对自己的恼怒。 年少被后宫妇人所害,令他远走他乡数年,从此他对女人的兴趣便淡得几乎全无。早年对他不闻不问的母妃,近几年对他的婚事操碎了心,知他心中的忌讳不敢贸然挑选儿媳,而是派了数名姿色上乘
的佳人陪伴左右。
齐修然为掩人耳目,欣然纳下这群美人。私底下却半分绮念也无,而如今绮念滋生,竟然是为一早已婚配的妇人。
齐修然沉下脸,摒弃心中的杂念,到客栈的院子里挥起长戟,猎猎生风地直至挥到筋疲力尽方才作罢。
没过几日,食记酒楼的生意忽然火爆起来,而且客流如云,称之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陆清婉算了几日的账目后,连自己也咋舌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将乔树请来家中询问缘故,乔树挠了挠头,其实也不太能够理解这些读书人疯狂起来的劲儿头。
他吞吞吐吐地道:“小婉,你老实交代。”
“徐大人是不是结交有许多大文豪?”
陆清婉摇摇头,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树眉飞色舞地说道:“你还记得上一回你去酒楼之时,将几贴诗帖交付给乔大哥吗?”
“我回头让工匠做了个架子,把它们分别框在墙上,用作糊墙。谁想过了几日,原本冷清的雅间客源不断。每日都有人来问我,到底有没有完整的诗,作诗人在何处。”
乔树当了一年的大掌柜,谈吐已经隐隐有所改变了。以前他总是用“俺”来自称,后来入城,接触到的贵人多了以后,渐渐地模仿了人家的行事作风一套。
就连这次不断地有人来求雅间墙上挂着的全诗,他也能按得住耐心,一一地回绝。他暗藏着一股坏劲儿,心里门清就是一个劲儿地不说出来,才好把人的胃口掉得高高的。
这帮读书人愈是吃了冷挂落,心里愈是惦记得紧,便日日跑来瞻仰。 渐渐地食记酒楼的客流日益增多,发展到如今,这帮读书人既求不得诗,便在酒楼多用了几顿餐点。食记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加上环境难得得清静雅致,不乏有才的学子常聚于此,饮酒品茶,谈论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