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266夏耕
留南村风风火火地开始了他们的夏耕,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徐凌也抓紧在乡下的时间,令人买了更多的药石原料,试验地做了大量的化肥,同时也让自家媳妇把养鸡场和养鸭场每日清理出来的粪便收整好,让它们腐熟,制成有机的肥料。
陆清婉如今养的家禽可算壮观了,养了数千只,光是打理这些家禽的奴仆便有二三十来人,场子里的粪便每日都是成担成担地挑下山来的。
除此之外食记原本便是熬制蜜煎的,日日熬炼糖浆,废了不少的柴火,徐凌连这点灰烬也没放过。他让人把这些灰全都挖了出来,把炉底的灰烬刮得一干二净,一袋袋地装好。同时也豁下了脸来,让人挨家挨户去收拣城里人家的灶头灰。
只因草木灰、鸡鸭粪便,用来做农田的基肥再好不过。
困难时期,特殊对待,全城都得紧着这一次农耕来。徐凌将这些种田的肥料都分发给了征集成册的难民们种田,为了调动他们的种田积极性,他许诺了田地产粮的十分之一留给他们。
这般一来农具、牛,每日吃的粮食,住的屋子全都是官府提供的,还能拿到自己种下的粮食,只出力气,就能换来这样安定的生活,好得就跟天上掉下的馅饼似的,令人不敢置信,这怎么让人不感激。
为了得到那十分之一的粮食,为了今后的生计,难民们放开了膀子卯足了劲地干活。比乡下的村民还要豁得出命来。得益于那些强制的律令,徐州下属的八个县、乡、村,在夏耕的尾巴溜去之前,均已种上了规定的作物,不少的村庄也用上了这些免费发送的肥料。
看着徐州这样一般欣欣向荣的姿态,徐凌这才勉强满意了下来。
他给这些难民造房屋的代价不小、买下粮商手里的粮食花费更是浩大,他把前任知府的家底硬是扣了一半下来才得以支撑得下去,制作化肥的银子则是他自己掏的钱,一个铜子都没让自家媳妇掏。
他的这些银子来源于京城的幽州台,徐凌花重金买来各类原料,在远离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炉灶,竖起了高高的烟囱,真正做了次似模像样的化肥生产,很快就败光了他从幽州台挪用来的资金。
原来,徐凌在去京城之前已经萌生了做化肥的念头了,到了京城之后便把幽州台经验深厚的工艺师傅带回了徐州,厂子默默地建了两个来月,待徐凌回来之后才开始正式地动工。
徐凌这里头耗费的银子若是让陆清婉知道了,铁定得好好教训他数日。为了捣鼓这些破玩意,败去的银子可不比她用来买粮食押上的家当少多少。
纵使一下败光了那么一大笔钱,徐凌也毫无芥蒂。口风可紧得很,没让这些琐事来烦扰自家媳妇。厂子、设备都是他一点点地造的,跟做拼图似的,一点点地完善,不急不躁,最终让他拼成一幅完整的图。
多亏了幽州台这些精心培养出来的工艺师傅前来助阵,否则连他的厂子蒸汽的炉子都造不好。
第一次用大型的设备制肥料制出来的并不多,当然是紧着官府名下新开垦出来的田来分。剩下的部分才下发到了村子里,徐凌发化肥的同时,也派人去教他们怎么用它。
这种新奇又稀罕的玩意,让徐州的乡下人啧啧称奇。这些不要钱白白得来的东西,占便宜的事谁不想要,夏耕的时候统统都用上了它。听说用了它起码能增产一半,这些庄稼汉只默默地将它当成了知府的美梦,心里并不苛求太多。
就是能增多一百斤也是了不起的,为了这一百斤怎么折腾他们都成。
陆清婉把心底的那些烦恼全都留给男人去烦,每日在家也乐得闲。陪幼弟读书识字,每日抽出一点儿时间来算帐本打理铺子,日子过得舒适得几乎让她沉溺其中。
她照顾着从陆宅门口捡来的弃婴,每日用羊奶喂,过了一段日子,人也长开了一点儿,脸蛋肉乎乎的又白又嫩。陆清石也很稀罕这个小不点儿,做完功课后便去和小妹妹玩耍。
陆清婉原先连小婴儿都抱不稳的,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帮她换尿布了,哄小奶娃的手段已经被磨练得渐渐娴熟了起来。
徐凌办完一日的公务之后,洗干净手来享用自家媳妇给他加的点心午茶,姿态悠闲。
旁边一大一小全都围着小奶娃稀罕,他也岿然不动。小奶娃侧了过头冲他露出了无齿的笑容,又忽然哭闹,一点儿也没能影响他用饭的好心情。
陆清婉养了小奶娃一个月了,也捉摸不清她六月天似的说哭就哭的脸。直到徐凌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最后一块糯米鸡丝圆子,擦干净了嘴和手,出乎意料地利落地打起了一个响指。
修长如玉的手指,变化着,捻起落下了几个清脆而有节律的响声,把小奶娃的注意力完全地吸引了过来。一对小小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地追逐着徐凌的拇指,包子一样的肉脸鼓了鼓,委屈得跟下了汤的皱包子似的。
哄了半天手忙脚乱的姐弟俩面面相觑,陆清婉把小奶娃硬塞进了他怀里。徐凌闲闲地勾起了嘴角,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仍捻起吸引着娃的注意力,轻轻地掌心凭空地绽放出一朵淡紫的鸢尾,含着一滴露珠儿。
徐凌这一手变花的本事,冷不丁地吓了姐弟俩一跳,陆清石黑葡萄似的眼睛顿时流溢出火热的光芒。
“姐夫!教我、教我!你怎么变出来的。”
徐凌把鸢尾递给了自家的媳妇,陆清婉拈起脆弱而娇嫩的花,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清俊而又雅致,墨眸如渊,温柔地引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陆清婉撇开了眼,咬着唇地道:“其实你觉得小孩子很麻烦吧。”
徐凌诚实地点了个头,惹来自家媳妇一记嗔怨的冷眼。
他揉了揉自家媳妇的脸,忍俊不禁,低声地附在她耳边道:“娘子,这般会让咱们的孩子吃醋的。”
他的感情,很少,也很吝啬,不会轻易分给不相干的人。
男人的唇贴着她莹白的耳,湿热的风撒在她的耳边,毫无芥蒂地亲了亲她的脸。
他说完之后,错过了小姑娘眼里浮起的薄薄一层的水意,一闪而逝。